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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将碗泡在池子里，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不太新的影片，阳光暖洋洋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李宇春没有戴隐形，架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范冰冰靠在她肩膀上，看到动情处小女生一样哭红了一双眼。李宇春好笑地转头看看她通红的鼻头，对上范冰冰沾湿的睫毛，突然心头一动，满足得想要叹息。

李宇春开了电脑打开很久以前和同事一起玩的某社交娱乐网站，给范冰冰看她布置的房间。她的网名叫墨墨。以前范冰冰曾问过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她笑着打太极说觉得自己缺点墨水。其实她只是不好意思说，她觉得momo和mimi很配。不过不用她解释，早在范冰冰去年在阿么演唱会上，看见大屏幕里的她笑着唱“MynameisMo”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晚点的时候她们开了一瓶红酒，李宇春将头靠在范冰冰大腿上，看范冰冰手上的高脚杯中晃动的嫣红液体，和范冰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范冰冰摸着她的耳发，突然提起她很钟爱的一个角色。那是一个唱歌的四川女孩，叫南风。不知是因为敬业，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结，在拍摄《观音山》时，范冰冰在成都的居民小巷里住了一段时间，每天早晨热情的大妈操着四川口音和她打招呼，去菜场闻着鱼腥味和小贩讨价还价，晚上能听到院子里大妈跳舞时外放的音乐。

她还看到了很多怀揣着梦想的年轻人，有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笑起来也有好看的小括号，

在酒吧驻唱了很久，她还没有拍完，女孩便背着吉他去了北京闯荡。

李宇春听着范冰冰的讲述，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思索了一下，认真地说：“如果没有参加那场比赛，那会是我现在的生活。”

她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北漂的准备，啃馒头，住地下室，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寻找可能的契机。很艰苦，但可能比现在纯粹得多。

范冰冰看着她落寞的双眼，突然笑了起来，十指交叉进她的手，问她：“后悔？”

李宇春摇头，生活很公平，她走了捷径，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她不习惯后悔，因为频频回首的人，是走不了远路的。

尤其是，她看着范冰冰和她交握的手指，她开始对现在这个结果心存感激。

缓缓轮放的音乐切换到了李宇春的歌，低沉的女中音轻轻回荡，在夜幕的渲染下带了些神秘的魅惑。范冰冰注意到这是李宇春自己的创作，再想着她家里随意摆放的歌词，低头看着她调侃道：“真的想走幕后创作的路线？”

李宇春听了听自己的歌声，坐了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下巴轻轻地放在上面，歪头看着范冰冰，认真地说：“没有接触这个圈子时我觉得，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是最厉害的。”

范冰冰点头挑眉，示意她继续，李宇春转过头，盯着音响外延散发的淡蓝微光，开口说：“现在我发现，并不一定要站在舞台上才是音乐。”几年的时间，她接触了很多让她佩服甚至崇拜的幕后音乐人，也看过了许多在外国街头随意弹唱的年轻人，他们对音乐的感悟和热爱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台前的明星。她开始有了不一样的思考。

范冰冰还想说什么，李宇春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来。李宇春接起来，然后转头看看范冰冰，有些意外又有些小心翼翼。

范冰冰听到李宇春开口换成了家乡话时，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李宇春简单地应答了几句，突然将电话递给了范冰冰。

范冰冰狐疑又不安地接了过来，极轻地打了招呼，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汗湿。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才不太熟练地叫了她一声：“冰冰。”

“阿姨。”范冰冰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李妈妈听出了她的不安，语气尽量轻松地说：“听春春说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略带正式还有些尴尬的语气却让范冰冰捂住了嘴，所有话语堵了上来，一向八面玲珑的她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宇春贴心地靠了过来，捏了捏她的手腕。

“谢谢阿姨。”范冰冰的感谢郑重而真挚。李宇春看着她，默契地笑了出来。

快挂电话的时候，李妈妈的语气显得有些迟疑，似乎是思量了再三，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春春从小就身体不好，以后麻烦你多照顾她。”似乎是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的对象会是电话对面的这个人，李妈妈的语气显得十分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