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战地上悠然自得的放着空,小脚步也不閒,灵巧地在碎石上跳动着,也不怕脚滑了会就地把他了结。说来奇怪,或许正如母亲所言的那样,一旦回到主人身边,古老的盟约便自然产生了作用,明磐只感到自己顿时身轻如燕,隐约中可见一度白光笼罩全身,使人不饥不寒。
吸风饮露,足可饱肚。明磐歪歪头,转了一下脑袋。用这边的话说,便是能顺应自然的流向,将分散在空气中的魔导能吸收再化为己用。这种本事即使是技法高超的魔导士间,也仅是理论上的传说而已。
灰蒙蒙的山坡在明磐践踏下,零零碎碎的落了一层皮,几颗小石头滚啊滚,很快滑到底下的泥沼,竭力挣扎了两圈,又停在一片光滑的长石旁。
长石漂亮地在暗中映出了一阵银光,再仔细看去,石面竟是一起一伏的,似是有温度般随呼吸起伏。这不?它哪里是块大石头,再认真细看一下,不是头盘成圆饼状的龙又是甚麽?
或是受了小石头的刺激,或是被闯入的明磐所惊,龙徐徐抬起头来,望向了望凝定在空中的细长白烟。一时间,一阵沉稳的声音便在空气中盪开来。龙未曾开口,但掠过明磐耳边的确实是一句话:「外头是在吵甚麽的?」
明磐闻言摇摇头,马上路也不走了,一个屁股坐下来便迅速从山坡上滑到龙的身边。他先是快步走近了龙盘起的指爪,怜爱地伸手抚摸了有他半身高的黑爪子,接而便道:「不过是蠢人们在打架而已。吾王,最近您储存力气的感觉怎样?」
龙,也就是从前的芬提仍旧伸长了脖子,仍旧望着那一片远离它的小天空。自从那一天遇上它的仆人,也就是明磐後,他才知道当日被留下来的原因。
明磐是这样说的:王啊,当天举族决定离开时,才发现养着您的蛋上有裂痕,其馀的王怕蛋受不了空中的压力,才想着等你孵出来後,自己再慢慢飞过大海也不迟。没想到留下来负责照顾您的母亲,一时不慎被异族虏走了,才让你流落在外面多年。说起来,还是小人失职……
每次说到这关节上,明磐必然会停下来,仔细摸了摸它的龙爪,才又接着说:不过如今已经无碍了,吾王啊,等你在此处聚满了足够的日月之力,我们便可以跨过汪洋与其馀的族人相会了。
明磐说这话时,眼里总是闪亮亮的,载满的都是期冀。只怕在他眼中,眼前的一切都是可恶得恨不能马上甩手的,只有远方未见过的事物才值得他灿放笑颜。
想着这事时,小天空上又织了几道白线。芬提闭起眼来,感受着它那颗小石头,明明知道不应该再想了,声音却仍不由自主地,随思想在泥沼中回环往复:「打仗?是谁在打?为甚麽而打?」
明磐读到了它的传心术,眨眨眼,赶紧装出了满脸的不在意:「还能为甚麽而打,不就是争权夺位的破事?听说王家的军队十分威风,明明都是些俗人,却能把魔导士都打得落花流水,看来今後王权也是安泰了。」
「已经打到这边来吗?」芬提沉吟一下,开战的原因,它大概是能猜到的。只是没想到军队一眨眼便能打到尚家的要塞附近。如此一来,那家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芬提想要笑,转念间却受思绪牵动,长脖子更是靠向了天空。对啊,怎麽能忘了这麽重要的事,已经打到这边来了,那麽待在堡里的那个人,那个养育自己的人不就……
「王?」纵使芬提并未言语,作为它贴身仆人的明磐还是马上察觉出不妥。
只是单凭人类的手,又怎能拉住一头庞大的龙呢?芬提摆动细长的身体从泥沼中挣脱而出,满心满念的只凝望着那片蓝蓝的小天空:「我得去看一下。」
作家的话:
今天很不高兴,怒更!
☆、龙吟的绝响11:3
11:3
一拨接一拨的炮弹越过添密斯脑後,哑声在空中炸开了几团白云,云雾在半空中飞散坠落,哗啦哗啦的,竟在转瞬间变成了滂沱大雨。
添密斯拉起了披风,硬绷绷的皮帽迅即阻隔开雨水。他的一双绿眼睛内也是烟雾弥漫,如混浊的镜面一样反映出战场上的风景。他的士兵正手忙脚乱地在大炮上披上油纸,长枪队亦赶紧把枪收回在披风之下,本来要冲出去的步兵都收住了脚步,赶紧跳回战壕中等待天色放晴。
太阳仍旧挂在天上,眩目的光晕却被雨水打落成无数的碎片。残存的魔导士乘机重整旗鼓,本来被炮弹打得焕发红光的魔导墙也在一瞬间被修复成平整光洁的模样,乍看竟比之前更厚了几分。
身旁的维尔少将看到这种变化,自然是不满意的,眉毛一动,一张好看的脸便皱了起来:「唉,如果明机械士在,是绝对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哦?」添密斯目光一飘,脸上还是没甚麽表情。
或是对主帅的威严感到畏怯,维尔少将赶紧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又伸手向远方指去:「魔导墙最弱的便是连接魔导流的接点,只要持续攻击,墙身为了填补损毁必然会变薄的!如果明机械士不是突然失踪,之前研究到一半的新式炮台必然可马上投入战场,还怕天下甚麽雨的!」
添密斯闻言点点头,正想张嘴回应,目光却猝然凝定在维尔的指尖尽头。那个指头所指之处,正是城堡最华丽亮眼的塔台,塔面铺上的黑亮砖面,早在炮弹的冲击下震碎了大半,斑驳地露出了底下泥黄的土层,让塔身更是丑得显眼。不过添密斯注意到的却不是这,就在目光凝定的瞬间,一个银亮的身影就如光般迫得他的瞳孔刹时收缩,熟悉的轮廓随即烙得添密斯仓皇後退。
芬提怎麽会在?
添密斯暗地抑压再倾身上前的冲动,强行别过目光让脑袋专注思考。对啊,他怎麽不会在?毕竟他是尚家的人,也是魔导士的一员……
添密斯心下一惊,当下又抬起眼来,只是映在瞳仁中的,早不是相同的身影了。
「添密斯阁下?」大概是因添密斯的表情过分怪异,维尔少将迅速收回手後,便马上挡在主帅身前去观察他的情况。
「不,没事。」添密斯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伪装被雨水溅到了眼,半掌抬起便把一只眼睛挡住,内心在同一刹那便分裂成两个人。
一个他,仍旧平静地听着军士分析战报,转着指头划出了各种计划布防:另一个他,却满心满念的载满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
明明是看不到的,可在反覆思绪中,芬提的脸却变得无比清晰,便连沾在他脸上的泥垢,眉毛倾斜的角度,和嘴角不屑的感情,都如在目前般触动添密斯的心弦。
被讨厌了吧?怎麽可能不会感到不屑?明明曾那麽义正词严地教训过他,让他不要再敌视自己,可最後不还是成为敌人了吗?残杀他的同袍,践踏他的家园,无论是怎样宽大为怀的人,都不可能不生出怨恨。
已经无补於是了,已经不行了。从帽沿滴落的雨水一滴追一滴地直坠到添密斯脸上,寒冷的温度凝结了血液,连疼痛都无法传达到四肢八骸。
雨实在太大了,添密斯很快就在下属的护送下回到帐中,他麻木地解下披风,又坐在他的行军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油灯内跳动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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