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没有说话,而是用一个令人窒息的吻代替了所有回答。黄濑凉太的嘴被他封得一点缝隙都没有,连呼吸都困难。看来奇迹的王牌不仅是个篮球天才,在唇舌之间的战争上也是攻城略地、步步为营。黄濑凉太全线失守,溃不成军。
插在尴尬之处的棉签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拿走,取而代之的是满是老茧的手指。青峰的手指修长却有力,并不像普通的篮球运动员那样因长期运动而关节粗大,从背面看简直就像是钢琴家的手,这一点黄濑凉太早就发现过。
可他从来不知道,青峰的手指还能让人这样销魂,他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要随着那指尖按压前列腺的节奏颤抖……
“涂好了,还有哪里没涂到么?”清晰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
“睡着了?”
……
黄濑凉太睁开眼睛时,青峰正对着烫伤膏的说明书喃喃自语,“六个小时涂一次啊……”
摸摸发烫的脸颊,黄濑给了自己30秒的时间从刚才的梦里回到现实,心想还好睡着之前青峰给他盖了被子。
“吵醒你了?”青峰挠挠后脑,这才想起来把跟午夜格格不入的顶灯关上,只留了一盏客厅的壁灯。黄濑家是典型的单身公寓户型,除了浴室洗手间是封闭的,客厅、厨房和卧室之间基本没有隔墙,都是相互连通的。一盏柔和的夜灯,足以让整套公寓显得温馨而静谧。
“没,大概是饿醒了。”各种意义上的。
“啊……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了,我也不太擅长料理,只好随便弄了一点,我去热一下。”
黄濑知道,青峰说“不太擅长”就是真的不太擅长,绝不是跟他客气。所以当典型的男子汉料理摆在茶几上的时候,他并没觉得惊讶。
虾仁蛋炒饭配上不知道放了什么的热汤,两个人肩并着肩坐在沙发上一起享用,也算是没有辜负这一簇昏暗的灯光了。
上一次吃饭还是中午,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的青峰也饿了,抱着饭碗就往嘴里扒拉。
“我说小青峰,你这汤里放了什么啊?”黄濑端起碗,一片原本粘在碗底的便签纸掉在了茶几上。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行字,“五月:牛奶、黑芝麻、小米、核桃;绿间:猪心、茯苓、百合……”
黄濑还没看完,青峰就将便签一把夺过去,团成团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那是什么啊小青峰?”
“没,没什么。”
“肯定有。”
“没有就是没有。”
“你不说我打电话给小桃和翠翠,他们肯定知道。”
“别打……是我刚刚问他们吃什么东西能安神……你不是,受了点惊吓么……”最终,青峰小别扭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
“你家里只能找到牛奶、黑芝麻跟百合,我都放进去了,跟洋葱、芝士和蛤蜊一起焗的,应该……不会太好喝。”
“怎么会不好喝……”黄濑凉太飞快地把汤碗送到嘴边,转过身去背对着青峰。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到汤碗里,黄濑暗骂青峰是个混蛋,害得自己越来越娘炮。
青峰递过来一把勺子,“要用到的吧。”
黄濑接过勺子却依旧低着头专心喝汤,顾不得西人汤要小口喝的礼仪,三两下就让汤碗见了底。最后在青峰诧异的目光中吮吮勺子,连一粒芝麻都没剩下。
“喝那么快干吗,我又不敢你抢。”
“小青峰很有天赋嘛,大杂烩安神汤意外地很好喝呢,有点像奶汁烤洋葱汤的味道。”
“胡扯!那你再尝尝这碗虾仁蛋炒饭,是不是像西班牙海鲜焗饭啊?”青峰笑着把他推开,自顾自地吃起了青峰牌“西班牙海鲜焗饭”。
“嗯,你别说,还真的像!”
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笑闹起来,以至于在此后的很多年,黄濑都把那盏昏暗灯光下的短暂时光当做自己此生最柔软的记忆。青峰温柔得不像话,在黄濑家里寸步不离地陪了他一天两夜。虽然这样的青峰再也没出现过,黄濑却固执地把青峰彼时的体贴与关切当作他最本真的样子。
黄濑也因此喜欢上了奶汁烤洋葱汤,所以在那之后的更多年,他走遍了所及之处所有的法式餐馆去尝试奶汁烤洋葱汤,只是再没有一个厨师能做出那一晚的浓浓暖意。
想到奶汁烤洋葱汤,黄濑凉太更饿了,胃部的绞痛把他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凉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灰崎眼中的关切倒不像是跟他虚与委蛇,可是黄濑小爷并没有测度一个混蛋有几分真心的好兴致,只抿着嘴不说话。
见灰崎并没有不受欢迎就该退避三舍的觉悟,黄濑只好自己离开了。
“喂!凉太!”黄濑才一抬脚,就被灰崎拉了回来。
黄濑一个重心不稳,就被灰崎那混蛋讨了便宜,半靠在了他身上。然而滨下工大篮球部的首发小前锋也不是盖的,就着灰崎拽住自己的动作便把他的手臂反扣在了背后。
这两下倒惹得原本无意打架的灰崎来了火气,抡起没有被控制住的另一只拳头便朝黄濑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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