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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模糊不清，亮度也很差，似乎不是偷拍就是监控录像。黄濑还没有看清视频里到底有什么，画面又转换了不同的视角，依旧昏暗不清。

终于，在镜头第三次转换视角的时候，黄濑发现这应该是一家百货商场的监控录像。网上偶尔会有一些搞笑的偷拍或者监控录像剪辑，黄濑也在twitter上转过一些，但他并不认为绿间大张旗鼓地要给他看的“好东西”就是一段搞笑视频。

果然，越来越多的熟悉场景唤醒了黄濑的记忆，这是他以前居住的那家公寓旁边的shoppingmall，而且他自己就在画面之中。穿着湿嗒嗒的衣服慌乱地左顾右盼着，正是那个在冬天的雨夜里疯狂地寻找着青峰的自己。

黄濑把手机递还给绿间，“小绿间好过分，我这么丢脸的样子你看过了就应该赶紧忘记，居然还拿来笑话我。”

绿间没有接过手机，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再看仔细点，待会儿谢我的时候不要太激动。”

黄濑又依言把手机摆到自己面前，认真仔细地扫过屏幕上的每一个角落。居然在每一幕自己身影不远处的角落里，都有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起初因为屏幕亮度不够，他没有注意，然而仔细看过才知道绝不会认错——角落里的人正是那日去买药之后便一去不复返的青峰大辉。

黄濑凉太心动如雷。

圣诞树背后、电梯间门口、橱窗模特旁边……黄濑脚步所及的每一个地方，青峰也都印上了自己的足迹，却偏偏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黄濑原以为是自己在漫无目的地众里寻他，却不知道那人还真的就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

“小绿间，你为什么会有这个视频？”无法从屏幕上那个黑黑的轮廓不清的影子上移开视线，黄濑的声音几近颤抖。

“嘛……奇迹世代的情报网你也应该清楚的吧。”

“我是问……小赤司为什么会关注这件事？”黄濑机械地转过头，满目茫然地看着绿间，心中压抑不住的是那个想都不敢想的答案。

“赤司为什么会关注，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不是都说人生有三件事不能隐藏么，贫穷、咳嗽，还有爱。你跟青峰兜兜转转、唧唧歪歪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毫无感觉吧。”绿间没有转过头，只瞥了黄濑一眼偷看他的表情。

黄濑低下头，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脚尖。绿间知道他现在一定又满脑子都是那个黑皮篮球笨蛋，只有想到那个家伙的时候，心高气傲的小模特才会是这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呐，小绿间，‘毫无感觉’和‘确定一个人喜欢你’之间的距离也太长了一些吧。我也曾经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过小青峰对我跟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那终究只是一种假设，而且无法论证。”没有很可爱的在语尾加上一个“ス”，黄濑的样子与其说是消沉，倒不如说是成年人懂得了什么叫做“认命”之后的理智。

“哦？”这下绿间没忍住，侧过头颇为惊诧地看着黄濑，从一个满脑子浆糊的家伙嘴里说出一番如此有逻辑有条理的话来，看来爱情确实有把人变成哲学家的能耐。

“嗯。就算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点什么，也会因为太喜欢那个人而变得不敢确定；不敢心存幻想，生怕自作多情。有的时候才稍稍燃起了一点希望，却又被现实打击得一切归零。所以，就算我自恃还有几分情商，也被爱情折磨得连傻瓜都不如了。就算是小青峰站在我对面说……对我有感觉，我也会怀疑自己听错了。”黄濑说到青峰对他当面表白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绿间叹了口气，即使是假设，黄濑也说不出青峰大辉喜欢黄濑凉太这样的话来。他想要反驳，却发现实在没有立场。莫说是一直单方面憧憬着对方的黄濑，便是昔年一直被死缠着的自己，也渐渐在经年之后变得神经过敏。明明早就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还是会开始怀疑那个人是否一如当年一般爱着自己，是否找个女人结婚生子真的只是对这个世界的妥协。

尽管那个女人不比他好看、不比他聪明，更不比他知天命，绿间真太郎还是忍不住地去默认高尾和成喜欢她。

“不管怎么说，青峰当时在哪里你都看见了。我只是把真相告诉你，怎么抉择是你自己的事。”傲娇地抽回手机，绿间面朝前方不再看他。

“我总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说走就走了，然后偷偷地躲在我身后吧？到底在逃避什么，是……不敢面对么？”黄濑的语速越来越慢，说到最后竟在自己的声音中听到了哽咽。

“这就要你自己去问当事人了。”绿间狠狠心，把问题丢还给黄濑。

黄濑笑，“我要是问得出口，还真就出息了。”

“你只要告诉他看过这段视频了，估计那家伙会自己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