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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体里每一个疼痛的细胞又都在提醒着他，赤仔已经离他而去，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思念。紫原敦知道自己无法再坐以待毙了，即使下场变得跟赤司最爱的那只萨摩耶一样，也好过坐等想念将自己整个人掏空。

所以冰室辰也一走远，紫原就匆匆出了门去找赤司。没有想过见到他要说些什么，没有想过去找他能挽回什么，只知道空荡荡的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去见他。

可是对方的心情似乎恰恰相反。

虽然早就做好了不会受到礼遇的心理准备，但被拦在赤司家门外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在他紫原敦身上。三米多高的庭院大门对他来说不算高，要翻进去也不是做不到，却让紫原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不再被允许踏入赤司征十郎的禁区。不，其实在紫原看来，自己从来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殊荣。即使赤司一直待他与别人不同，那所有的温柔与纵容也都仅仅是来自一个君王的宠爱，而非一个男人本能的渴望。

他可以因你而欢喜，也可以因你而愤怒，甚至会为你伤心，可是他永远不会为你失去理智。所以哪怕只有一次也好，紫原敦也想看到赤司征十郎为他发狂。

就像他经常为他做的一样。

门口的保安队长见了紫原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调派了二三十人过来守门。紫原敦强压住怒火，走到正门旁的小门，对里面战战兢兢的保安队长道，“把门打开，或者让他出来。”

保安队长摸了摸自己的耳麦式对讲机，终究没敢通报给赤司的贴身保镖。“敦少爷，您还是请回吧。少爷早就下了命令，不许我们给您开门。”

紫原闻言，脸色立时沉了下去，“那只好用不开门的方法进去了。”

紫原敦屈膝一跃抓住小门顶端，三两下便爬了上去。保安队长赶忙带了两个人堵在门下，一边大喊着“敦少爷您不能进来”，一边训练有素地组成人肉气垫，生怕他摔着。

毕竟，这些年来赤司是如何疼他，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紫原在小门顶上屈着身子站起来，直接跃过保安们组成的人肉气垫，跳到远处。保安们立时一窝蜂似的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紫原并不理会他们，只仗着身体优势发了疯一样往别墅的方向冲，到了楼下才被一干保安擒住。

保安们无意伤他，但近距离的身体对抗还是难免冲撞，紫原身体的各个关节，甚至是手臂和脸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擦伤或撞伤。即便如此，他依旧毫不收敛，用一切尚能活动的部位去攻击身边的保安。

若是平时的紫原，或许还能和这二三十人做困兽之斗。可自从跟赤司分手之后，进食对于紫原而言只是完成冰室每天下达的任务而已，身体状况难免每况愈下，打赢赤司家保安部队的可能微乎其微。

自知突围无望，紫原朝着楼上大喊起来，“赤仔！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出来见我！”

原以为赤司是打定主意不见他的，却没想到只喊了一声，红发的青年便从房间推门而出，站到阳台上俯视着紫原。青年意外地一身藏青色洋服，少了暖色和服的衬托，更添了几分凌厉之气。

“赤仔……”紫原敦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至少不会像黄濑一样动辄泪眼婆娑，可是在看到阔别多日的赤司那一瞬间，早已结成冰的思念还是一下化成了一股热浪，翻上眼眶。

然而，他想见到的，终究不是这个男人依然冷静自持、泰然自若的表情。

“紫原敦，”赤司的声音比表情更冷淡，“你一次次背叛，我一次次容忍，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背叛……容忍……在赤司的世界里，永远都是这些生硬而刺人的字眼。事情发生的时候赤司都没有给紫原机会说过一句话，更遑论现在？

紫原其实一直想告诉赤司，那条很可爱的萨摩耶，如果不是赤司一直只喂它难吃的营养素，小家伙也不会嘴馋地跑到陌生人那里吃肉包。可即使是那个陌生人一直给它肉包，萨摩耶也从来都是吃了包子就回家，没有一次想要背叛过赤司。而且营养素并不能给一条成年的萨摩耶提供足够的体力，那家伙跑到陌生人那里吃包子也是为了有更足的精神给赤司看家护院。

当然，紫原敦没有和犬类沟通的特异功能。只是唯有赤司的那条萨摩耶，紫原坚持认为自己能够和它心意相通。

因为他们，都笨拙而吃力地爱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凌乱的刘海遮住眼睛，紫原敦无力地摇摇头，“我只是来见你。”

赤司的向上抬了抬手臂，在半空僵滞良久，最终又垂落下去，“既然已经见到了，就走吧。擅闯赤司大宅，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如果再犯，即使是你，我也不会纵容。”

紫原高高地仰起头，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我不走。”

“这宅子的规矩你应该清楚。”藏青色西装下的格子马甲上，每一粒纽扣都扣得中规中矩。赤司征十郎从来都是如此不可侵犯。

紫原的头抬得更高，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透露着怒意，“我有没有挨个碾爆这些家伙的能力赤仔也应该清楚。”

赤司闭上眼睛微微叹气，“他们确实奈何不了你，不过……”一赤一金的双眸猛然睁开，M500转轮手枪赫然指着紫原的印堂。

“我可以。”

紫原知道，今天即便是他死在赤司的枪下，这事也出不了赤司家，赤司家的军火从来都不是摆设。没有人不怕死，但总有些什么比命更重要。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退缩，只死死地盯着赤司，“开枪吧，赤仔。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走到你身边去。”

赤司紧绷着脸终于显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隐忍怒意，“开枪？你知不知道这一枪下去你连个全尸都没有？”

“全尸？”紫原敦嗤笑，身体少了任何一部分都不是全尸吧。反正也已经没有了赤仔，再少个脑袋好像也不算什么。

“早就没有全尸了，开枪吧，这些家伙擒不住我多久的。”紫原说着便奋力甩开身边的保安，七八个彪形大汉也眼看要招架不住。

M500转轮手枪对于亚洲人而言是太大太重了些，而赤司此刻的颤抖却绝非因为手枪的重量。他像手臂上挂着千斤顶一样，动作迟缓地关闭了手枪的保险，只要动动手指，紫原敦就再也无法一次又一次让他失去理智。

赤司的手指紧了又紧，紫原却毫不畏惧。尽管保安们的叫喊让庭院变得嘈杂，紫原与赤司的世界里却没有一点声音，两人只看着彼此，像是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最终打破这份寂静的，是绿间。

“赤司！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