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将一只掉出来的鞋一并扔进厕坑化去,轻轻咳嗽了两声,道:“我得的是痨病,治不好的,萧眯眯自是不会在我身上白费时日。我也劝你离我远些,免得不走运传病上身,死得不明不白。”
小鱼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着突然凑到江玉郎近前,笑嘻嘻道:“我在恶人谷也跟神医万春流学过几手,不如给你看看?”
江玉郎挑起眼梢,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而后大大方方将手递了过去:“那就劳烦神医……”他拉长语调,又接着道:“……的徒弟,为小人好好诊一诊吧。”
小鱼儿一面将那只手握住,一面伸出几指搭在脉门上诊起病来。江玉郎这些月在地宫既要干活儿,还要装病,更要节省吃食以便逃跑时用,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小鱼儿见那手腕竟比女子还要纤细三分,青紫色的经脉被白得近乎透明的一层皮肤裹着,虽知这人极有可能是他杀父仇人的儿子,心中也是大为怜惜,
他轻轻放下江玉郎的手,对江玉郎柔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倒是没什么痨病,多休养一阵,慢慢进补,便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江玉郎古怪地看了小鱼儿一眼,说了句“多谢指教”,便转头打了桶水,预备着去冲洗被血迹浸染的几处青砖地。
小鱼儿见状,竟也打了桶水跟着去了。他本就是个跳脱性子,又自认天下第一聪明人,最喜做的就是将身边人气到暴跳如雷却又哑口无言,先前对待铁心兰和小仙女便都是这个路数,每每见着两人粉面泛红、银牙咬碎,心里就有说不出的快意舒畅。
如今这地宫中也只有他与江玉郎两个,自是也要逗上一逗。可这江玉郎却也不是个吃素的,机敏不说,还很会装傻,无论小鱼儿说的话别有用心还是无心而出,他都不疾不徐,不气不恼,高兴了就搭上几句,不高兴就理也不理,全做没听见,有时还明里暗里刺上小鱼儿几下,弄得人心里痒痒的,欲罢不能。
又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打扫,当除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再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彰示之前的杀戮时,他们便想向那两位来历不明的“上仙”辞别,可却不知那二人却早已翩然而去,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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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无缺面前,江玉郎向来并不避忌自己的阴暗一面,但这也不意味着要上赶着展示,所以在处理此处江玉郎和小鱼儿的事宜时,他便嘱咐了花无缺先回萧眯眯房中等着,顺便好好观察一下那面铜镜有无变化。
可当他办完事回到房中,花无缺却不见了。
江玉郎深吸一口气,强行抑制住自己将面前这面该死的铜镜砸个稀巴烂的冲动,原先他一个人莫名其妙来到此处,也不觉得太过焦躁,现下却不知为何竟心急如焚起来。
他反反复复地触摸铜镜,一遍一遍地寻找其中的玄妙,简直要将那块冷冰冰的金属给捂热了,却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雄狮,在这狭小的屋子里来回逡巡着——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挫败了。
花无缺现下会如何,一定也是急的发疯吧……
江玉郎这么想着,慢慢将头抵在了镜面上,似乎这样就能离那个人更近一些,要是自己真被困在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去了,花无缺该怎么办?没有自己,小鱼儿或许活的不那么快活,但也能多少自己找点儿乐子,可花无缺……
江玉郎几乎开始后悔了,诱哄、强迫、暗示、反复强化,当初他想方设法、用尽手段令花无缺在精神上依附于他时,就是希望得到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伴侣,即使自己不幸身死,也会毫不犹豫地追随而去的伴侣,可真到了这种时刻,他反而于心不忍了。
若是自己真死了还好,花无缺只会共赴黄泉,可现下这种情形,他少不得会抱着自己终有一日会回去的祈望,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地等下去……
江玉郎不由得回想起他瘦削却又线条刚健的身体,那是属于男性的刚性的美,但包裹着这具强壮身躯的,却是柔软白皙、宛若女子的肌肤。他闭上眼睛,回味着指尖和牙齿落在上面时的感觉,脆弱的、臣服的、甘愿坦露一切,任由他为所欲为。
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了,至少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回忆。江玉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光滑的镜面,那金属竟真的变得温热,却仍旧是固执到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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