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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雅顺着他的话讲:“那你打算怎么做,既不用让我太过操劳,又能速战速决?”

暗卫九默不作声,司徒雅一句话,搅得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只觉碰一碰司徒雅,想一想怎么做,就是莫大的亵渎,就是以下犯上的僭越。他宁愿奉命到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和素不相识的人苟且,也不想亵渎司徒雅。想到末了,只惭愧地剩下一个念头,不如自戕谢罪……

司徒雅蹲下来,凝视暗卫九片刻:“你受了伤,浑身血腥气跪在地上,我能不操劳?”

暗卫九不由得抬起头,怔忪地看着司徒雅。

“脱衣。”趁着暗卫九因他一语道破怔忪,司徒雅冷不丁发号施令。

“……”暗卫九不由自主,应声利落解开袍带,三下五除二赤呈出躯干。

暗卫九的身前并无伤痕,司徒雅看看那除去的衣袍上的一堆飞刀、两把短刀,还有来不及换的绷带和金疮药,面上严肃依旧,颐指气使道:“起身,往浴桶边走。”

暗卫九领命而往,走了几步,想起背上狰狞的伤势,却不好再遮遮掩掩。请示道:“二公子不妨闭眼稍等,属下即刻处理好。”当下到浴桶边,用帛巾蘸了热水,反手往背上抹。

司徒雅却不肯闭眼,只是目不瞬地,看着那一背纵横入骨、鲜血淋漓的鞭伤。

他苦心经营的患难,昼夜不休的折腾,好不容易让暗卫九放下芥蒂,熟悉他接纳他,却不知是谁一顿鞭子,又将暗卫九打回疏远的原形?慢慢地,回想起入藏剑阁时暗卫九那一刹紧张,他心念电转,理清了就里,他父亲断然不会颠倒是非赏罚,定是那名为胡不思的铁面人干的好事!

“你别动。”思索间,他已下意识夺过帛巾,拧干水,顺着暗卫九绷紧的背部的道道伤痕,仔细清理黏腻的血丝。有些临近鞭伤的血迹,已干涸得不易抹净,稍一用力,又怕弄痛了暗卫九。他情不自禁,按住暗卫九的肩,凑唇用舌尖去反复舔舐。

暗卫九知道那十二股皮鞭的厉害,却苦于自己看不见背后的伤。唯恐司徒雅看久了会做噩梦,偏偏得令不能动,只能任由那湿热的帛巾,在伤口附近轻轻打转。火燎似的痛感,让司徒雅蒙着湿帛的指腹一抚,有所纾缓,又平添几分莫名其妙的焦躁。他勉力将喧闹的绮念逐出脑海,冷不防司徒雅在他伤处一舔,霎时难以置信,浑身僵滞——他方才没个防备,欲望竟有苏醒的兆头,想强行压下去,却反而让那舔舐的煽情感觉深入骨髓。只恨那百来鞭太轻,对他的定力毫无助益。

司徒雅浑然不觉,专心抿去几处融化的血痕,拭净暗卫九的背脊,敷上金疮药,拿绷带层层裹好……一想到有人从中作梗,擅自惩罚暗卫九,逼暗卫九去找司徒锋,而暗卫九竟然还照办不误,他就无名火起,忍不住喃喃道:“暗卫九,若非你执意救我,我早已不存于世。我当真以为你需要我活着,原来有人打了你几十鞭,你就动摇了,就要去找我三弟了?打你的人固然可恨,你却也经不住考验。我又何必发下重誓要当你的主人,却任凭你一遇雨打风吹就妥协……事到如今,我只恨挨这鞭子的不是我,至少我认定一件事,就是挨千万鞭,也不会为区区鞭刑改变。”

这番话之于暗卫九,犹如当头棒喝,字字诛心。他闭眼,再睁眼,眼里空茫:“属下是暗卫。主人曾教属下,暗卫无喜无怒不骄纵,定心平气勿矜持。二公子何必多言,属下素闻床笫之事,置于半夜和鸡鸣之间,方才不伤血气。良辰将尽,行乐请早。”

司徒雅自知失言,他没付出任何代价,空口无凭说大话,如何博得了暗卫九的信任。

想罢,他把住暗卫九的手,放在腰际,缓和神色道:“不错,行乐要及时,替我宽衣。”

暗卫九领命,漠然解开司徒雅素缎外袍的衣带。那松散的衣袍旋即委顿于地。司徒雅身上还剩一件薄亵衣,他避开司徒雅的旧伤,将微热的亵衣揭去,不遑多看,只盼司徒雅速战速决,断了自己念想,从此待他泯然众人。

司徒雅扬臂道:“抱我沐浴。”暗卫九习惯地埋下头,让他攀住后颈,继而将他小心翼翼抱进浴桶,让热气四溢的浴水,缓缓浸湿他骨肉均匀的双腿。

两人这般赤诚相见,肌肤相磨,即便身上都有些伤处,又莫名其妙闹着别扭,咫尺交融的气息还是乱了。

司徒雅把着暗卫九的肩,稳定身形,在浴桶齐腰的水中立定。

暗卫九站在桶外,撩了热水不着重心地替他搓洗腰身。那掌心粗糙的刀茧,摩挲得他腰腹发痒。他索性就着站姿,将脸埋在暗卫九热乎乎的颈窝里,指使道:“往后揉。”

暗卫九的右手,随之顺着那紧凑光裸的腰身,没入水纹雾气,往后抄去。

司徒雅侧过脸,含住暗卫九的耳根舔弄,兀自缓解了不安,又悄声道:“再往下。”

暗卫九依言往下,茫然摸到司徒雅滑腻的臀瓣,片刻之后,猛地领悟了司徒雅言下之意,脑子里霎时空白一片,隐隐约约似听见胡不思前日刻薄的训诫,竟不假思索松手:“属下不敢……”

司徒雅听得神情冗杂,笑不出,怨不能,气不成。他如今才知道,攻城何易,攻心何难。

气氛骤然凝固。暗卫九后知后觉……他方才那一句话,似乎很不合时宜,很伤人。

“没事,”司徒雅不尴不尬撤身,“我不强人所难,你走罢,找我三弟去。府中还有这么多暗卫,总有一个暗卫‘敢’。春宵苦短,我何必执着于你……”

暗卫九默默看着司徒雅,司徒雅的眼睛似蒙了层氤氲的水雾,黯沉沉的看不明。

“不论是谁,只要愿意抱我,我就把他当作你,”司徒雅迈出浴桶,若无其事道,“到时候我会唤着你的名字,权当是践诺与你断袖。暗卫九,苍天可鉴,日月可昭,你虽负我,我不负你。”

说罢,他赤条条地走到门边,作势伸手去拔门闩。他面上悲戚,心里却在想,这回丢脸可丢大发了,也不知这下下策,是以柔克刚,是无理取闹,还是死皮赖脸,到底能否奏效?

还没想明白,他就觉腰上一紧,腿脚离了地,身躯让暗卫九打横抱起。他方才说的振振有词,奏效后欣然抬看一眼,只见暗卫九神情凝重,全然是逼不得已、速战速决的架势,又后悔了。

暗卫九默默地将他抱至软榻。这软榻铺着雪白的波斯绒毯,他躺得很舒服。

他倏忽记起,月前他掀开暗卫九的斗笠,也是在这间屋,之后两人曾在绒毯上同衾而眠。他没料到,他俩第一回契合也在这里……此时此刻,他甚是忐忑,忐忑的不是孰上孰下,而是这般赶鸭子上架,暗卫九勃得起吗。万一暗卫九勃不起,暗卫九这一生,岂不是都会对他留下阴影?

第二十八章

满室水雾幕遮帘绕。盈满檠枝的蜜烛,模模糊糊淌下琥珀般的纹路,甜腻腻地发窒,点点滴滴灼地。

暗卫九屏息撑着榻,拢住未着一缕的司徒雅,却不敢欺身压稳。这姿势好不恭敬,使他自觉似成了丹山镇客栈里的大公子,会冒犯二公子。越是这么想,越是无所适从。即便知道如何行事,也空白得用不上,直到热汗沦肌浃骨,才勉强低下头,目光落在司徒雅绢裹的受伤肩臂的右侧,那处雪白的波斯绒毯上,几缕黑色的发梢安然铺展,像是尚未织好的绫罗,在烛下静静漫着水光。

“你别紧张。”司徒雅抚摸着暗卫九滚烫的腰身。那精壮的腹肌蓦地绷紧,忍耐着任他爱抚。

暗卫九沙哑地承认:“二公子,属下有点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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