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马匹、行囊时东方凌鹫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很奇怪东方凌鹫何出此言,可这是他到我这来第一句问候我的话,我感动地说:“没有。”想了想又觉不妥,我为了得到东方凌鹫更多关怀就把肖明远刺伤我的事告诉他,还让他看我的伤口——当然是伪造的。看东方凌鹫蹙眉的样子一定很担心我,我觉得好幸福。
东方凌鹫轻轻拉下‘主人’高挽的袖子说:“对肖明远这个人,你怎么这么大意?频频中他的招,先是外伤,之后又是……以前的你从不会有这样的失误,就连百毒不侵的体质这次也不能帮你幸免于难吗?”
没有等到期待中的问候,反而换来一大堆我答不上来问话。我从东方凌鹫眼中看到一丝与关心不协调的讯息。那是疑惑,没错,那是对现状的质疑。我急速的回忆和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完了!我好像又挖了个坑把自己栽进去。我曾经和东方凌鹫一起抓过强盗,捉过采花大盗,这当中我总是扮演诱饵的角色。除非我存心受伤否则没人能真正伤到我;我也当着东方凌鹫的面喝过毒药,喝过媚药,都没事。我还曾炫耀过,只要尝一口就能品出药中的百种配方。现在东方凌鹫说的分明是话中话,他是在怀疑我存心和肖明远过不去,搞不好他会认为我记恨肖明远刺伤我,所以将计就计,假装中了肖明远的药,实则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向他施暴!东方凌鹫根本不相信我是受害者!
得出这个结论我如临世界末日,心中的冤屈无从辩解。也难怪东方凌鹫不相信,那种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我是施暴者,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面对东方凌鹫我欲哭无泪,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下人备好了一切,马也到场。与其现在把事情越描越黑不如来个缓兵之计,我先让东方凌鹫离去,再慢慢思考良策。
东方凌鹫并非强人所难之人,做事也不会不顾后果,今日他诸多无礼行为全因在房间时‘主人’对他做的事。那时他睡得并不实,心中有事怎会安稳入睡,可昼夜赶路加上之前赈灾的日夜操劳让他力不从心,他知道不该睡,可就是醒不了。就在他挣扎着想醒来时他身体对外界事物是有感觉的。
有人压在他身上;有丝线物拉起他的双臂让他做出拥抱的动作,这些他是知道的。当他被摔醒,他的外衣已是大敞。如果不是易南闯进来‘主人’会对他做什么?他明知道不该在秋道人面前露面还刻意走出去;找不到岳冬他只想来问‘主人’是否见过他,是否知道他的近况,他并没有要赶赴塔什干的意思,在岭南道那些为他隐瞒私自离岗的兄弟他不想害他们,可他依然在秋道人面前露面,依然对‘主人’提出无理要求,这一切只为确认‘主人’对他的心态,没想到这一试竟挖出意外情况。赝品眼中只有‘主人’,如今为何这般关心岳冬?
带着满腹疑问东方凌鹫拿了‘主人’为他准备的东西上路。
我看着策马远行的东方凌鹫即不舍又无奈;望着把我日思夜想的人驼走的马,我即希望它早日把东方凌鹫带回岭南道,又希望它跑慢点让我多看看东方凌鹫。不愧是我府上的千里马,称得上踏雪无痕,快如飞燕,一般的马在雪地中哪有这个速度,眨眼功夫我就得依靠感应区才能看到东方凌鹫。
“王爷真的没问题吗?”
我在伤感,马夫却在我身边问这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心不在焉的问:“什么没问题?”
“东方大人骑走傲月没问题吗?”
“干嘛?你舍不得呀?”我以为马夫对自己养的马有感情不愿意送给东方凌鹫,可很快我意识到重点,“傲月?”我惊呼:“为什么是傲月!我叫你们准备快马,不是让你们拉来这么危险的马!”我揪起马夫的衣领摇晃着他。
马夫被‘主人’晃得七荤八素,话都说不清,“王、王爷,小的向、向您禀报过了……可您没、没……理、理会小的……”
马夫觉得委屈,他是给东方凌鹫准备了傲月之外的千里马,可不知怎的傲月威吓所有马匹。这一年多傲月称霸王府马场,没有一匹马敢招惹它,其它马都不敢出圈,傲月自己跑出来,正撞见东方凌鹫和‘主人’。他向‘主人’报告可‘主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搭理他,只顾送东方凌鹫上马,至此就衍变成现在这个结局。
马夫的解释我已经无心听下去,傲月这般反常,它想对我的东方凌鹫做什么?我大惊失色地追了出去。
‘主人’这边告一段落,在看宫中。
程天官昏倒雪地后终于进入温暖的屋中,刚缓过知觉的他身体涨热瘙痒,那是因为一冷一热肌肤肿胀,体内的寒气从张开的毛孔往外钻而造成的瘙痒。在床上程天官难受了好一阵才缓过劲。不容他多做休息,门外太监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刺耳的骇人。
“皇上驾到。”
程天官闻声没有跳下床跪地接驾,反而抱紧被子蜷缩在床上,只露出大半个脑袋,全身打寒战。程天官闯了祸,可他不在害怕,既然皇帝肯让他在龙床上取暖,就表示他的罪过没到下狱杀头的地步。他现在的可怜样是为了引发对方的怜爱之心,所以他紧闭双目做出还在因寒冷而瑟瑟发抖的痛苦表情。
他没听到皇帝走近他的脚步声,却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他额头,两人几乎贴合片刻,那只手离去,只听皇帝用低沉不带喜怒的声音说:“去准备药浴,让他泡泡驱寒。”
“是。恭送陛下。”
皇帝走了?紧闭双目的程天官依旧没听到皇帝的脚步声。皇帝是武功高手,来无声去无影这不稀奇。程天官依靠他的听觉猜测屋内的人送走皇帝后也散去,应该是去浴室准备药浴。程天官又耐心等了一会,确认除自己外没有多余的呼吸声,他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隙。他是面朝床外侧卧,他看清屋子里没人后,送了口气,蜷缩多时的腿也伸直,他翻身想平躺伸个懒腰,这一动令他大骇地僵住。
皇帝没有走,反而坐在床里,程天官平躺要伸直腿的脚正好在被窝中踹到皇帝的大腿,他要伸懒腰的架势正被皇帝猎鹰似地双眼抓个正着。
就算这个龙床大的离谱,可有人上床被褥下陷,他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程天官尴尬的看着皇帝,从对方表情他看出,皇帝没因他的伪装而生气,此刻还有一丝玩味的笑意,这算不算歪打正着?接下来他要顺着这个气氛如何继续呢?
就在程天官飞快考虑对策时,皇帝轻声一笑,猛地揭开程天官身上的被子一把将他扛在肩上跳下床,速度之迅猛可用雷厉风行来形容。
“陛下!”程天官惊呼出声,这一声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假装的,还是真的被皇帝的行为吓到。此时皇帝俊美的脸和粗暴的举动很不搭调。程天官强迫自己的情绪立刻从震惊中稳定下来,既然皇帝喜欢这种刺激的调调那他就奉陪,可不久他就不得不改变注意。
皇帝把他扛到浴室,那里早已准备好一池子热气腾腾的药水。皇帝二话不说,把还穿着短襟睡衣的程天官扔到水里。虽然不是滚烫的开水,可温度足以让程天官惨叫,逃命般要爬出池子,可哪有那么容易。他没脱衣服就被皇帝扔到水中,现在衣服被水黏在身上,绊住手脚不说,皇帝紧随其后也跳到水中把他往更深处拖。
这个浴池直上直下有三人深。沐浴的地方有必要建这么深吗?好似储水用的池子。程天官不知道,这是赝品和岳冬共浴的地方,赝品喜欢在水中栖息的感觉,所以他经常一厢情愿地拖岳冬下水分享宁静,感受岳冬在他怀里的颤抖。岳冬在这池子里没少吃苦头,这次换成程天官,不同的是程天官可比不了岳冬,他不可能在水里生存,除了灼热的水温,程天官很快就因缺氧而大口喝进水。
在热水中你越挣扎也就越觉得烫,可快被淹死的程天官哪能不乱动。高温水令他不敢睁眼,他看不到皇帝的脸,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他只知道对方死死缠住他不让他回到水面。
在他口中之气用尽,自觉快要憋死前皇帝终于发善心送他到水面。头一出水,程天官大口的吸着带有浓重药味让的空气,还不停咳嗽。换过一丝气息,程天官这才主意到他置身池子的最中央,皇帝搂着他的腰,而他本能地搂住皇帝的脖子寻求稳定。他和皇帝的衣服早已离身,漂在热气腾腾的水面,岸上的宫娥正在打捞。看来在他垂死挣扎时,皇帝在水中脱掉了他们两人的衣服。
程天官不知道皇帝比他的耐热性好多少,反正他快成了煮熟的虾米,从程天官额头不断滚落的是水还是汗他也分不清。
“陛下,水好烫……”他试图说服皇帝上岸或加凉水。
“热才能驱寒。”皇帝在他耳畔喃喃的话语斩断了他的希望,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皇帝命令道:“深吸一口气,朕要在水底多待一会。”
程天官错愕的瞪大眼睛,他的命运没有因他的惶恐而改变,皇帝又一次带他入水底。程天官自知逃不过,在入水前他吸了大口空气,可那一口气远远不够皇帝要做的事的时间。
赤裸的二人如发情的鱼一般在水中纠缠,如果是鱼就好了,不用担心呼吸问题。皇帝就像一只健硕的章鱼,程天官好似生存在岸上的兔子被章鱼捉到水底霸占。这一池的药水都是他们的润滑剂,在水中擒住程天官的皇帝轻而易举就能进入他体内。水压、水温和慢慢缺氧的窒息让程天官无暇顾及皇帝是如何在水中要他,他只知道皇帝水性比他好,他肺中的气再次被用尽后是皇帝口对口哺给他氧气。这自然不是长久之计,整个嬉戏过程就照交合的姿势,皇帝和他一同浮到水面换过两次气,但多数还是在水中由皇帝哺给他。直到一池热水变温,直到皇帝满足才把他放上岸。现在的程天官一点也不冷了,他全身红彤彤,快赶上煮熟的螃蟹,但毕竟他没被煮熟,也没有被烫伤,只是水温太高令他敏感的肌肤发红。趴在毛毯上的程天官全身脱力,不断从口中往外呕水。也不知这池水是什么药煮出来的,他喝了一肚子会不会有问题。
奔波一夜,没吃早饭,又被按在水里交欢,此刻的程天官还真有些筋疲力尽,四肢瘫软,甚至发抖无法起身,只能躺在地上的毛毯上让那些太监为他擦干身体穿上新衣。
太监在为他更衣时,皇帝由宫娥们换好了衣服,临走时在程天官头顶停住脚步,用听不出情绪的音调说:“只要你想要就算是岳冬朕也会给你,可有些人不是你能动的。”
皇帝走了,给他穿好衣服太监也退出去了。程天官躺在地上,一边休息一边回味皇帝的话。皇帝至始至终没有要他解释昨晚他那么做的原因,也许皇帝自认看透一切没必要让他解释,或者皇帝知道问他也只是一堆冠冕堂皇的假话,反正事情都发生了,与其费力追问不如这般折腾他过瘾。这场鱼水之欢对皇帝也许是享受,对他可是彻头彻尾的折磨,他至始至终也没感到快感,这大概就是皇帝要的效果。可在床上时,他假装装病被皇帝识破的瞬间,皇帝看他的眼神没有怒意,只有玩味,是觉得他的欺骗很有意思?还是嘲笑他的小把戏?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皇帝临走时的那句话,虽然是在警告他,可前半句也暗示了他的权限。岳冬是何等地位的人,皇帝居然说只要他想要也会给他。一般人肯定会认为,皇帝是重视自己才这么说,程天官也这么想,可除此之外他另有看法,只是这个看法很模糊,他也不能确定。至于皇帝的后半句话,意思很明白,不需要费心去解读,万幸昨晚他也是顾虑到这点才把受害者的角色安排给肖明远。
程天官躺在浴室中揣摩自己的处境,出了浴室回到卧室的皇帝——也就是影帝。他一进门就看到红绫站在屋中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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