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鹫失望的收回视线,躺在地上的他仰望蓝天陷入沉思。‘主人’是否会像白杨说的那样对他,他不想深思,可白杨有一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利用了‘主人’对他的好感,他确实希望‘主人’在救了他后能成全他和岳冬。在这点上他是自私的,对‘主人’是残忍的,可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何况‘主人’是天地的宠儿,他一介凡人何德何能,能得到‘主人’的青睐。他们真的不合适。
诸事不顺让白杨失去冷静,等他乱嚷一气发泄后才觉自己幼稚。他向东方凌鹫道歉,可被对方曲解意思,他赶忙做了补充。东方凌鹫失望了,两人又回到最初的沉默。无所谓,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局。他坐下静心调息,思索该怎么摆脱那些杀手。求助官府是不可能的,只会给他招来更多的敌手,可靠他自己实在应接不暇。
白杨用了半个时辰,下了他人生中最凶险的决定。除了官府,离他最近,又有能力帮他的人只有黑枭。可要他帮忙,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他会下这样的结论都源于他和黑枭微妙的渊源。想当年,黑枭来到庐州,把山上采药的他当成猎物意图染指,幸而那时他以跟袁青山学了些本事,手上更有护身用的毒药。那药毒性并不猛,袁青山是怕他刚学制毒,会失手毒到自己,才没教他太过霸道,生效迅猛的配方。这毒虽然见效慢可也能致人死地,足够让中毒的黑枭惶恐。
他成功的给黑枭下毒,可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他的武功和黑枭比起纯属小儿科,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黑枭为了活命,从他身上搜寻解药,可摊了一地的药包,黑枭也不知哪个是解药,就一根一根折断他的肋骨逼他指出解药。钝痛并没有让他胆怯,更没有呼天喊地的求救,他只是冷冷的与黑枭对峙,欣赏他对死亡的恐惧。说也奇怪,黑枭明明怕死,却还能因他的冷眼嘲讽燃起欲火——好一个登徒子。
在他们僵持不下时,与他一同上山却偷懒玩去的程天官来找他,撞见这一幕。程天官也是可恨,见到他们,不是救人,而是哈哈大笑在一旁看热闹,瞧是黑枭先毒发身亡,还是他受不了皮肉之苦交出解药。白杨清楚,程天官是在等他向他求救,好让他欠他人情,日后更有理由左右他的自由,他才不会向程天官开这个口。生死僵局直到肖明远赶到后才算打破。可肖明远也是个傻瓜,不问清是非,一听黑枭中了他的毒,以为他又拿别人试药,赶忙道歉,并请他一同回府医治。身为老江湖的黑枭,自然疑心肖明远的诚意,不愿跟去,只是中毒已久的他身不由己,而白杨那时被黑枭折断六条肋骨,痛的也没精力解释什么,就这样,两个人都被肖明远带回袁青山的府邸。等到白杨的肋骨被接上,伤情稳定,人也有些精神时,他惊讶的发现程天官已经和黑枭勾搭上。此后,黑枭在袁青山府上逗留了一个多月——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全是因为黑枭迷恋程天官,而是黑枭身上的毒一清除就大打出手,结果他低估了袁青山的实力,被他痛揍一顿。还是程天官向袁青山求情要下了黑枭,变相来说程天官也算救了黑枭一命。
那时,白杨以为程天官只是拿黑枭当乐子,折磨一番会照惯例杀掉,哪知过了几日肖明远给他换药时很是忧心的告诉他,黑枭和程天官的感情与日俱增,现在两人如胶似漆。白杨甚觉好奇,趁程天官探望他时,问程天官为何会看上黑枭,当他从程天官口中听了黑枭的癖好,也就不奇怪那俩人的惺惺相惜。
人生的际遇果然很奇妙,由程天官做中间人,黑枭和袁青山之间也达成某种协议。黑枭的老窝本是南海群岛中的一个岛屿,名叫盘龙岛,黑枭在和袁青山谈过话后就为老窝改名逍遥谷。具体细节他也懒得管,只是黑枭在告辞当天特意来探望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只是说不打不成交,要他有空可以到他的逍遥谷做客。话是好话,可黑枭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并非因他下毒而记恨他的那种,也不可能是因为他折断他的肋骨而愧疚,那是一种审视、权衡、琢磨……黑枭走后,程天官告诉他,黑枭之所以态度怪异是因为他把他的事告诉了黑枭。白杨彻悟,原来黑枭对他有意思,可惜嗜好不同,想要不敢要。他不喜欢黑枭这种邪气、霸道的男人,自然也没把他的邀请往心里去。谁能想到,还有和他打交道的一天,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白杨知道黑枭和程天官关系甚好,可他对他又是什么态度?他没把握,所以当他找到黑枭安插在泉州一个渔村里的暗哨时,他要他们传话,让黑枭亲自出岛接他就是为了试探黑枭。如果黑枭不为他而来,那他成功的几率又会打折,他只有用程天官的名义来引出黑枭,如果还不行,他就不能指望黑枭的协助。事情的发展比他预计的顺利,黑枭能为他出岛说明除了程天官他对黑枭也有吸引力。
“真是你……我是该叫你冷牙,还是白杨?”黑枭见到他的开场白,提醒他。袁青山当年嫌他的名字太冷,不招人喜欢,要他改名。程天官就半开玩笑道:“王爷既然喜欢楚楚可怜的人,不如叫白羊,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白羊。”程天官一句戏言被袁青山当真,就真给他改名为白杨(羊)。他用程天官给他起的名字,遇到了能让他敞开心扉的人,可也因程天官的死敲醒了他的梦。白杨是站在东方凌鹫身边,默默守候自己喜欢的人的单纯少年。而他对东方凌鹫的伤害只有那个叫冷牙的嗜血少年才会做。既然他要用肮脏的手段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为何还要披着那张纯白的羊皮?该是彻底抛弃伪装的时候。何况能让黑枭感兴趣的只有冷牙,而非白杨。
“叫我冷牙。”是的,从今天起,白杨这个名字随程天官而去,这个世间只有冷牙一人。
“这是对我的特别礼遇?还是我不够特别,不能用那个名字称呼你?”黑枭目不斜视的紧盯冷牙。这个差点要了他的命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可身上那股冰冷的味道并未不变。他听说冷牙是个私生子,故而不被家族接受,小时候经常遭人白眼,受人欺负,连他母亲也厌恶他的出世,童年的不幸造就了冷牙不近人情的性子,以及恶劣的癖好。冷牙喜欢刚刚死去的人,因为死人不会嘲笑他,怒骂他,更不会背叛他,而且刚死去的人身体是暖的,他喜欢被那种温度包围,但当尸体变凉后他就不在留恋。黑枭很好奇,东方凌鹫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冷牙变成白杨。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厌倦做戏的生活才恢复身份。”冷牙说的淡漠。
黑枭惊讶,问:“你……离开了岭南王府?”
“是,所以在回庐州前才有空来你这。”
“你舍得离开东方凌鹫?”
“没什么舍不舍得,只是替义父忙了这么久自然不会空手而归,他成了我的纪念品,所以一并带来了。”冷牙刻意扯出袁青山,用他来淡化他对东方凌鹫的在意程度。
“东方凌鹫在此?”黑枭立刻警惕起来,一双鹰眼急速环顾四周,未见陌生人。冷牙本是袁青山派到东方凌鹫身边伺机魅惑逍遥王的人,他担心冷牙真被东方凌鹫俘虏了心而背叛他们。黑枭问:“他人在哪里?”
“就在屋中。”冷牙指指身后的房间,那是黑枭用来做暗哨的民宅。
既然人都来了,黑枭当然要会上一会,只是门窗紧闭看不到屋中情况,他不能冒然进去,他说:“那就请他出来吧。”
冷牙见黑枭不肯进屋心知他是个谨慎多疑之人。冷牙也不急,他说:“要他自己出来是不可能,要么你进去,要么找人抬出来。”
抬出来?黑枭诧异的瞧着冷牙,他似乎悟出什么,立刻点了两个手下对他们说:“你们俩进去把人抬出来。”
“是。”
“是。”
两个男子得令进屋,在屋中磨叽一阵,才战战惶惶的抬着一副担架出来,放到空地上赶忙远远躲开。早在他们把担架放到地上前,黑枭已经看清担架上的人。他也是冷血、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他吃惊不已。
黑枭没见过东方凌鹫,岭南道和江南东道虽然相邻,可东方凌鹫住在梧州,他住泉州境外的海岛上,还是相隔甚远。黑枭有几次是到梧州办事,却总不凑巧,等不到东方凌鹫,还有那位俏王爷。他对东方凌鹫只有耳闻,人人都称东方凌鹫是个一表人才的俊朗男子,与眼前一脸黑紫,嘴唇发青,奄奄一息的人完全联系不上。仔细看这人薄衣之下,手脚腕部都缠有厚厚的布条。黑枭隐约猜出答案,可他还是想让当事人亲口说出,所以他明知故问:“他这是怎么了?”
“我的嗜好你应该听天官说过,我虽喜欢他,可我终究对活人不感兴趣,四年的相处已经够了,所以挑断他的筋脉,成为我新药的试验品。”冷牙说的理所应当,其实不然,他想借黑枭的逍遥谷作为避风港逗留数日,势必伴随风险,所以他让东方凌鹫喝了他特别调配的药。看似深度中毒的样子实则是让人睡着。冷牙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黑枭突然反水,他至少也要让东方凌鹫死的毫无痛苦。当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他主要的目的还是用东方凌鹫服药后骇人的模样唬人,蒙骗黑枭。
“拿自己喜欢的人做实验?”黑枭皱眉。他可没有折磨爱人的癖好,他和冷牙果然不是一路人,可叹两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难道我要用讨厌的人做实验吗?既然讨厌怎会有心情天天面对。”
“也对。”黑枭再次被冷牙震撼,这就是他不敢动他的原因。真该死,他明明不能认同冷牙的嗜好,可冷牙诉说缘由时,他还是为他的冷酷无情而心动。当年第一次见到冷牙时,他便看中他不畏惧自己的胆识,冷牙的冷傲和程天官的娇媚迥然不同。就算中毒,命悬一线他都没能忽视冷牙这块瑰宝,可惜当他痊愈后,从程天官那里听说冷牙只喜欢拥抱死后余温尚存的尸体时,黑枭的心哇凉哇凉地。他是喜欢被有个性的美男子虐待,但还没疯狂到搭上自己的性命。
个人嗜好问题暂时告一段落,回归正题。黑枭赞叹道:“才几年不见,你的本事大长,竟然能把岭南王纳入囊中。”
这种虚伪的恭维冷牙无心应酬,他直截了当的对黑枭说:“我要带他上岛。”
“带他?”
“不行吗?”
“我的逍遥谷历来不让外人进。若是你一人,我自然欢迎,他吗……”黑枭没在往下说,聪明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黑枭仔细端详过东方凌鹫,他露在衣外的肌肤都呈现黑紫色,连指甲也是从里向外发黑,不是染的色。可以肯定东方凌鹫是真的中毒了,他不担心东方凌鹫本人会对他的逍遥谷造成威胁,他在意的是,冷牙为了得到东方凌鹫采取非常手段时没把事做干净,留了尾巴,才不得不到他这避难。
冷牙听出黑枭的顾虑,也不急,他指着东方凌鹫对黑枭说:“这只是个货,何来的外人。”
黑枭被冷牙一语噎住。做人肉买卖,把人当货是行规。黑枭为难,非要他把话挑明吗?踌躇间,冷牙又言:“放心,我是在他单独出门时劫下的,没人知道。”
“哦?是吗?可我听说皇帝驾临岭南道,就住在岭南王府,他这个岭南王总要露面应酬。”
“他请了旨,奉皇命出的门。不是公事,他是为了和心上人见面才打着公事的名义一个人上的路。”
“原来他有意中人。”黑枭露出恶意的笑容,似在嘲弄冷牙,说什么厌恶做戏的人生,其实是心上人另有新欢,才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折磨人。黑枭见冷牙不受他的挑衅,更进一步问:“谁这么不幸成了你的情敌?”
冷牙不语,黑枭见他不喜这个话题,偏要说:“东方凌鹫成为你的试验品,情敌的下场一定更惨吧!我没听说岭南王有成亲的对象,难道皇帝南巡顺道给他指了婚?还是说他的意中人也是个男的?据我所知,逍遥王与他来往颇为密切,东方凌鹫的意中人不会也是那位王爷吧?哎呀呀……冷牙你不会把那个王爷给做了吧?那可是要伤透天下人的心,与世人为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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