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赝品没有多说什么,一如既往的答应下来,我却觉得心里没底,事情总是偏离我的预想,我不放心赝品独办此事,烟色的婚事已成定局,正好我也可脱身回去处理自己的事。
赝品走后,我回房,立刻宣布天一亮返回京城给烟色操办婚事的决定。在给烟色找媳妇时,我就盘算好,烟色成亲,我请东方凌鹫来喝喜酒是在名正言顺不过的事,所以我急着给烟色找新娘也是有私心的。找到伴侣,回家成亲,无可厚非,烟色这边没有一点问题,可如何去请东方凌鹫成了难点。他要是还在岭南王府,我可以堂而皇之的去找他,可他现在被冷牙秘密带到庐州,我要如何做才能显得自然,到那儿把他接回来?我曾经想了无数理由,可都觉牵强,我为这犯难时,北听说我要返回京城筹办婚礼,便提起叁仁。那是北离府前的事。
我不在家,烟色走了,极、光也走了,北没心情搭理他,从过年开始王府先是死人,后是被水淹,到现在没一件好事,府里死气沉沉,叁仁受不了这份窒闷干脆也出游。北那时还没收到极、光的消息,怕我突然回去迁怒叁仁,就同意让他到外面连玩带避难。幸好叁仁走时,北问过他要去那里,现在才好派人找他回来参加烟色的婚礼。叁仁的去向给了我天大的契机。他嫌京城的朋友没意思,骑马到庐州去找肖明远。真是天助我也!我立刻让北、极、光打消派人找叁仁回来的举动,因为我要亲自去接他回来。我想好了,我去找叁仁势必要和肖明远碰面,肖明远一心要我和袁青山见面,据我最后一次得到的情报,冷牙就是把东方凌鹫带到袁青山那里。
可能是我把冷牙给阉了的缘故,原本隐居起来的他觉得一个人不安全,所以带着东方凌鹫投靠袁青山,他谎称是他救了东方凌鹫,已派人捎信给我,要我前去接人。袁青山听信了冷牙的片面之词,心动不已,他留他们在府里,保护他们,给他们提供最好的食宿。这也是我在后来就算没收到追眼的情报,也没急到亲自跑去庐州的原因。我知道,袁青山为了他自己会替我照顾好东方凌鹫。
为了防止叁仁不等我到庐州又跑到别的地方,我还是让北、极、光派人去找他,见机行动,确保我去之前他都在庐州。天一亮,北就派出他的亲信按我的意思去找叁仁。我对烟色和凤蝶说了我的想法,烟色、凤蝶高兴之余有些担心,按体制,就算他是养子,皇室子弟的亲事都是由皇上做主。我让他们放心,我会先回去处理此事,保证当他们回府时,就能拜堂了。我这么说,也是给自己脱身的借口,烟色和凤蝶的婚事绝对不是问题,问题出在岳冬那边,我何时能接回东方凌鹫,全看岳冬的状态,我这趟回去主要目的就在于搞定岳冬。打定主意,我依计行事。烟色、凤蝶就交给北、极、光一路护送回京,而我单独动身,当天中午回到京城。
透过云层见到下方的皇宫,我降低飞行高度,无意中的俯视让我皱了眉头。宫内其他各宫苑一切正常,唯独碧竹园里不太平。一边是莫黑白和冬影在交手;一边是岳冬在竹林里奔跑。赝品对这些不闻不问,一个人在御花园对照池水发呆。
碧竹园是一座宫苑的名字,因园内有大片竹林而得名。它位于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又有大片竹林,环境太过清冷,所以闲置没有分给妃子们居住,因此很少有人靠近,出点什么事不容易被人察觉,可岳冬这么横冲直撞,要是跑出碧竹园迟早会惊动宫人,我怕横生事端,立刻下去阻拦。
我的出现太过突然,岳冬没收住脚步与我撞个满怀,要不是我拉住他,他已被反弹力撞翻。岳冬惊魂不定的瞧着我,他大骇的反应我一点也不奇怪,可他脱口而出唤我主公子令我诧异。
“你叫我什么?”我明明听清了,可还是忍不住要确认。
停止打斗,赶过来的冬影和莫黑白也因他这一声称呼感到震惊。冬影紧张的盯住岳冬,回想前不久岳冬得赝品诊治后,人清醒过来,可神色显得拘谨不安,但他还管他叫哥。冬影只当岳冬受了惊吓又身处异地才满身戒备,他从未想过岳冬是否想起什么。唯一让他奇怪的是,岳冬一心想见赝品,这会终于见到却显得生分,不似之前的殷切。冬影转念想想,岳冬被莫黑白威逼卖身,也许是这个阴影让他不能再坦然面对心上人,加上莫黑白也在场,岳冬的反应也属正常。这小小的疑团被冬影自己解释通后就没在多想,他也没功夫想。
岳冬醒后被赝品安置在碧竹园的雅阁中,赝品倒是省事,只说让岳冬在这儿休息,根本没做任何解释就走人了。冬影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乱局。像这是哪里?他们为何会来这此?莫黑白这个债主为什么不在追债了?等等,这都是一个人醒后必问的问题。幸好岳冬没质疑他牵强的解释,但岳冬想回家的意愿很强烈。他不是大吵大闹的要回家。岳冬醒来后变得沉默寡言,就因为话少才更加突出他那几句:“我想回家。什么时候能回家?”冬影以为岳冬是不习惯陌生的环境,可现在,岳冬那句:“主公子。”犹如当头一棒,打醒他,此时的岳冬已经不在是山中的猎户。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见岳冬神色慌张,心跳急速,不知他是害怕我,还是被我的问题难住。我赶紧松开握住他胳膊的手,他果然后退两步,与我拉开距离。他没逃,但也没回答我的话。在我不知如何与他沟通时,一道黑影插了进来。岳冬被这道黑影逼出数丈。定睛一看,原来是旁观的莫黑白冷不防的偷袭岳冬,幸而岳冬机敏躲过。好啊,敢当着我的面放肆。我大喝一声,正要制止莫黑白的狂妄,一条手臂拦住我。是赝品,他不光拦下我,连要加入战斗的冬影也因他的出现,僵在原地不干擅动。
“你干什么?”我很不满意赝品拦着我。他说:“别急,您仔细看岳冬。”
“我已经看到了,他在挨打!”起初我不理解赝品的用意,可在他坚持的下,我慢慢看出端倪。赝品说过,岳冬的记忆和力量是绑定在一起的,按理失忆的他不可能拥有和傀儡对抗的力量,可现在,他虽然处于下风节节败退,但能看出他有内力,否则怎会赤手空拳打断手腕粗的竹子。
“你果然恢复记忆了。”说话的是莫黑白。赝品虽然没告诉他,可他早怀疑岳冬记忆复苏。岳冬醒后,对赝品不在热情,对冬影不在依赖,甚至透露着戒备,这些都让他起疑。就在刚才,他见岳冬一个人在竹林里转悠,说是出来透透气可东张西望,分明是在观察地形。他从后面用力扣住他的肩头,岳冬却来了一招分筋错骨手,挣脱他的牵制。莫黑白相信岳冬能使出分筋错骨手是下意识反应,可那份力量不是靠条件反射能有的。他要揭穿岳冬的伪装,却被冬影撞见,误以为他又要对岳冬作那种事,上来阻止,莫黑白心下一转,干脆和冬影交手,果然岳冬没有顾忌冬影的安危,自己借机跑了。之后,‘主人’出现,他们都听到岳冬对‘主人’的称呼,他确定岳冬想起来了,但到什么程度他还不清楚,所以他当着‘主人’的面再次试岳冬的功夫,果然岳冬拥有一定的内力,加上赝品出现阻拦‘主人’,莫黑白心中更加有底,放开手脚试出岳冬的极限后,将他制服按跪在地上。
看到岳冬恢复功力,我难掩喜悦,挥手让莫黑白放开他,上前轻声问:“你想起来了?”
岳冬没有回答我,也没起身,依旧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我蹲下身想扶他起来,可他脸上的惧意让我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我想他受这么多委屈和惊吓,心情还没平复我该给他时间,可有些事我急于求证。我再次问他为何称呼我主公子,他还是没有回答,人显得更加紧张,尤其在意莫黑白。我让莫黑白滚远点,莫黑白依言退到赝品身后,岳冬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与我目光相交立刻错开,而后又慢慢移回,似有话要说。我见他不在逃避我,心生喜悦,全身心的投入期待他开口,谁曾想一把亮晶晶的水果刀,横在我藕白的脖子上。下一刻我人被岳冬提起,他用力反扭我的一条胳膊,迫使我背对他,我有种成为人质的感觉,而事实也是如此。我不理解:“你……干什么?”
“别动。”岳冬在警告我,同时也是说给另三位听,但在这份警告里,他显得底气不足。
冬影担惊的向前迈步,但他在岳冬那句:“别动。”后驻足。他和莫黑白都惊讶于岳冬的行为,但他们不担心我的安全,赝品更是有恃无恐,而成为人质的我,反倒比夹持者镇定。我能感受到岳冬拿刀的手在发抖,确切的说他全身都在发抖,他究竟是在怕我?还是惶恐现在的局势?不管怎样他没有像昨晚毫无理智的攻击我,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看来赝品的治疗见效了。我想知道岳冬的目的就没挣动,而岳冬一定认为自己控制了局面才说:“李毅和陆少龙呢?”
我觉奇怪,想也没想的说:“他们早就死了。”岳冬身子一震,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打击很大,我突兀:“你的记忆不会还停留在泪珍珠索命案吧?难怪你会叫我主公子。”
“你……什么意思?”
“泪珍珠索命案早在十六年前就结案了,李毅和路少龙在办那件案子时因公殉职,只有你活了下来。”
“十六年前……”岳冬目瞪口呆,拿刀的手微微下滑,可转瞬他目光犀利,刀子又抵在我脖子上凶道:“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
“你是幽灵岛的人,如果泪珍珠索命案告破,你为何还会没事。”
“哎……这……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老黄历的事,我一时难以说清始末原由。犯难时,赝品终于站出来主持大局。“你若不信,何不出去亲身感受一下今朝是何年。”
“也对,我带你到外面看看,你就知道了。”
能离开这里的诱惑让岳冬心动,可赝品接下来的话让他戒惧。赝品说:“你记忆短缺,不能直接露面,需要易容,冬影代替你,你做他的跟班,在一旁旁观。”
我认同赝品的顾虑,可岳冬对这个安排充满怀疑。
要易容就得放开人质,他不相信这些人,尤其是他手中的人质。他也不是质疑‘主人’的话,而是一种感觉。‘主人’身上有种令他极端不详的感觉,昨晚的事他还依稀记得,他就是感到这种令他无法承受的毛骨悚然的不详之感才拼命逃离小屋,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他就记不清了,他只觉得那份压迫感越来越强烈,以至除了恐惧他思考不了其他,之后他在剧痛中失去知觉。昏迷中无数的画面不断在脑海涌现,从陌生到熟识,他想起自己和师兄、师弟被绑架到幽灵岛,可他和冬影在山中生活的日子也历历在目。这不协调的记忆让他混乱,但有一点他很清楚,他的大哥是岳秋,不是冬影,自己更不可能是猎户的儿子,很明显冬影在说谎。那个迫害自己的莫黑白更不可能是好人。至于赝品,他给他的感觉很特别,可他清楚,自己不可能有龙阳之好。
他猜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失忆,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丢失了十六年的记忆。冬影为何与他长得一样?为何要对他编造身世?他对赝品奇妙的感觉源于何处?莫黑白身为大夫却能指挥那么多高手,身份更加可疑。在他醒来后,这三个人居然凑到一块。莫黑白、冬影对赝品都很恭敬,话语间可见尊卑。显然他们彼此早就认识,这让他更加提防他们。岳冬揣测自己身陷一个阴谋中,为了搞清他们的目的,也为了保全自己他装作什么都没想起来,暗中观察周遭,可惜他的掩饰不到半日就露陷了。
赝品、冬影、莫黑白一直都在骗他,他们的话不可信,现在又多出一个‘主人’。这是他唯一认识的人,可他令他极度不祥,他不知能否相信他。在‘主人’这件事上,岳冬觉得奇怪,今天之前,他跟‘主人’打交道时没有这种令他全身恶寒的感觉,怎么现在他这般畏惧他?难道在失去的记忆中他和‘主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想知道答案,他想找回丢失的时间,可他不敢接受赝品的安排,他怕他们是为了救‘主人’而使的缓兵之计,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在他左右为难时,他持刀的手腕顿觉一痛,下一刻他已经被人按趴在地上。岳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好快的速度,他丝毫没察觉被偷袭;好大的力量,被人踩在脚下,他毫无反击能力。整个右臂加肩膀都传来钝痛,那是被人反扭胳膊竖立提起的痛,握刀的手不能在用力,水果刀被人轻易取走。只听凌空传来一个冷冷的忠告声:“要么你留在这直到自己想起一切,要么老实的按我说的做,就放你出去。”
“你别踩着他。就因为你这种态度他才会讨厌你。”我推开赝品,把岳冬从地上拉起来,为他拍去身上的土。我的碰触让他很不自在,他明显后退躲避,我只好停手。瞧他孤立无援的样子,怪可怜的。
“只有用实力才能让他清楚,我们没必要骗他。”赝品将水果刀递到我面前。
赝品言之有理。我并不想恐吓岳冬,可为今之计也只能靠实力争取信任。我接过刀子,当岳冬的面用拇指和食指那么一挫,金属的刀身成了粉末。在岳冬的记忆中身为主公子的我是不会武功的,而眼前的事实说明我会,而且还是高手。对于习武的岳冬,他该看出我的实力。果然他在震惊中妥协,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只能接受赝品的安排。
在岳冬易容换装时,我才得空注意到被我忽略的事。先前岳冬和冬影穿着打扮一样,可我一眼就认定落单的人是岳冬,这应该不是巧合。在岳冬乔装完毕后,我刻意不去看他们,只凭感觉我依旧能选中岳冬,这说明岳冬身体虽然起了变化,但我只要记住现在的他,我还是能区分他和别的傀儡,察觉这一点我偷乐笑出声。
我的窃笑被岳冬误解,他不自在的看看自己随从的打扮,没觉有可笑之处,又摸摸脸,难道是他易容后的脸很滑稽?冬影和莫黑白也被我笑的是莫名其妙,只有赝品向我投来会意的眼神。我才不稀罕他成为我的知己。我干咳两声,收起笑容带着岳冬和冬影出宫。
岳冬为自己的处境设想了各种可能,他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可现实大大超乎他的预计。他被软禁的地方竟然是皇宫;令他莫名惶恐的主公子居然是王爷;而真正震撼他的是,守门的禁军称呼冬影为太尉大人,冬影可是在扮演他呀!岳冬猛然想起七草圣口中的太尉岳冬。十六年的时间,就算改朝换代也不为奇。欲知真相的冲动一下在他心中扩大数百倍。此后,他被带回父母家转了一圈。见过家人,他完全相信失去的记忆足够有十六年之久。他对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感到不可思议。在这份震惊中,让他更加好奇冬影在他生命里究竟扮演何种角色?‘主人’告诉他,冬影只是恰巧和他长得像,就做了他的影子,帮他处理杂物,他现在是大人物,有替身不奇怪。他对这种说法将信将疑,因为他发现他的家人,朋友都不知道冬影的存在。
另外,‘主人’是王爷,那赝品和莫黑白又是什么人?对这个问题,莫黑白被‘主人’忽略不计,但赝品,‘主人’极其激动、郑重、不可置疑的告诉他,他们是情侣关系。按‘主人’的话说,岳冬和赝品是担心这份感情不被世人认同,所以没有公开。这个答案吓坏了岳冬,可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他在山中,对赝品莫名其妙的好感。岳冬对自己这十六年的人生感到困惑。他一直都是正常的男人,从小就学习三纲五常,人伦之道,他怎会喜欢男人?他爱的不是柳玉柔吗?难道因为自己的心上人嫁入宫中,才转而喜欢男人?岳冬深受打击,无法面对这些事实。
岳冬又被冬影带着到兵部转了一圈,让他知道他现在拥有多么大的权势,最后他们来到太尉府,这是他现在的家。偌大的府邸让岳冬感到虚幻。赝品有能力制造一个村子但不可能缔造一座京城。他对现实的不真实感,源于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六年前,他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他对现在的成就感到陌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显赫,连他的父兄都没能做到的事,他是如何办到的?他真能运筹帷幄,统帅三军吗?他对自己的成就感到惊叹,也感到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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