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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黑白催促冬影到兵部处理堆积如山的文件。

——

赝品来到寝宫,他收回持续折磨岳冬的红丝,还他力量和自由。这份得来不易的特赦,加上赝品喜怒不形于色的脸,让岳冬坐在床上不敢轻言妄动。

“有人向朕求情,让朕对你宽容些,公平些。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赝品的问话,能让岳冬想到的人只有‘主人’,所以他如实答了。赝品浅笑一下,也没告诉他对错,换到下一个话题。

“之前是朕操之过急。”赝品坐在床边,牵起岳冬的一只手,见那只手僵硬微抖,说:“别怕,朕不会再那么对你。”

岳冬可不相信赝品毫无条件的承诺,果然赝品还有下文,他说:“朕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朕之前说过的话,朕愿意用李贤的身份来爱你。”话到此赝品不在多言,拍拍岳冬的手背,放开他起身要走,可他的手却被岳冬拉住。

岳冬早就想好了,在他被丢在床上活受罪时就想清楚了。红绫怀孕,冬影夺了他的地位,他不能在自怨自艾,不能在鲁莽抵抗,那只会将自己置入险境。可惜他醒悟的太晚,错过了机会,又被赝品打成玩偶。在他惶恐如何扭转局势时,没想到第二次机会来的这么快,这一次他不会再愚蠢的错过。就算他在害怕,在痛恨眼前的男人他都会抓住他的手,再难为情的话他都要说出口。

“……贤。”

岳冬大胆的叫出这个名字,赝品停住离去的脚步回头看向他。岳冬从赝品脸上看不出喜与怒,心中忐忑。赝品坐回床上,岳冬不敢错过赝品脸上任何微妙神情,也许他该说些什么,可他怕言多必失,所以他只能一副期待,甚至乞求的样子向赝品传递他的诚意和悔意。终于在他屏息的等待中赝品露出一丝微笑,声音更加温和的对他说:“你这一声,我当你答应了。”

岳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忘记呼吸。他见赝品凑近他,他没有躲,这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所以他接受赝品亲吻,甚至主动回应。既然赝品有意,他要从这一个吻开始,一步步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第百五十五章等待

岳冬

自从他认清局势的凶险,一味的隐忍退让并不能换来保障,终于下定决心要利用赝品对他的好扭转局面。他必须从冬影手中夺回自己的位置,确保柳玉柔、李宏德以及他亲人们的安全,而他最终目的是摆脱赝品的控制。早些年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但现在他看到契机。赝品也是人,既然他能进化的如此神通,他也是有希望的。只要他能掌握这门技巧,把自己强化到比赝品强就有获得自由的可能。这是他美好的终极目标,眼下还不容他想这些。赝品不信任他,一切都是空谈。

说来奇怪,眼中只有‘主人’的赝品何时开始注意他了?研究这个已经毫无意义。赝品说过他爱‘主人’,不会让女人产下他的孩子,所以才要他的儿子作太子,如今红绫怀孕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她产下男婴,不管那孩子是谁的,都将威胁到李宏德,一旦赝品要放弃他们,他们的下场会很惨。在这宫闱中只有站在权利的顶峰才能生存下去,所以他不可以在违逆赝品了,他需要自由,他需要权势,只有这些才能保护他的亲人。红绫怀孕可毕竟还没生下孩子,暂且不会威胁到柳玉柔和李宏德,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利用赝品对他的好让自己回归原位。目标明确、手段明确,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

自从他管赝品叫贤以后,赝品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赝品让他搬出寝宫,住进碧竹园,说寝宫给他们彼此留下不好的回忆,为了缔造美好未来,就要从改善环境开始。从表面看,赝品是诚心改善关系,可实际换汤不换药。不管他称呼他什么,皇帝就是皇帝,圣意不可违。赝品只按他的步调、他的方式温柔的对待他,骨子里根本没有给他置喙的余地。再则,他是处于劣势时迫不得已才向赝品求和,彼此心知肚明,他的顺从并非出于甘愿。赝品安排他住进碧竹园看似是为他好,实则是换一个更加隐僻的地方软禁他。

经过这次大难,岳冬唯一的收获就是他能分清人和傀儡,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就是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看出赝品派来伺候他的太监、宫女都是傀儡,这些人总有一、两个在赝品不在时和他形影不离,说是贴身服侍,监视意味很浓。这十几年失去自由的生活已经让他习惯被人监视,但他现在不光要做到旁若无人,还得演戏。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些人告知赝品,他要利用他们向赝品传达某种讯息,让赝品认为他会从胁从变成自愿。

岳冬分析,赝品重用冬影是因为冬影比他听话,比他强,但出了岳影的事后,冬影似乎不在像原先那样好使,凭赝品派他到塔什干剿匪就能证明这点。冬影的叛逆给了他机会,加上赝品突然对他有好感——他虽不记得这四年是如何让他们的关系发展至此,可这个转变给了他机会。他和冬影现在本是半斤八两,有得一搏,可赝品把他安排在碧竹园让他的胜算又降低了。

碧竹园的核心是一栋三层高的雅阁,被竹林环绕与其它宫苑隔绝,人造的流水从中蜿蜒流过,房前的空地用竹子搭了一个观景纳凉的露台。碧竹园整体气氛与富丽堂皇的皇宫截然相反,颇有与世无争的意味。倒退十六年这或许是岳冬喜欢的恬静生活,可现在他哪静的下来。赝品让他住在这种清心寡欲的地方,目的可想而知,所以他不敢冒然向赝品提出让他复位的要求,他只能耐着性子先博得赝品的信任。想得容易,具体实施可愁坏了岳冬。

住进碧竹园的第一天,赝品说一散朝就会来找他。岳冬抓住机会,精心打扮自己迎接赝品的临幸。他是男人,不可能像女人一样涂脂抹粉,他选了一身可以把自己衬托的更加俊俏的白色衣服。穿戴整齐后对照铜镜研究一阵,刻意让领口敞开些,露出更多颈部。现在是夏季,岳冬在院中的竹台上摆上香炉烘托气氛还可驱蚊,放上茶盘,布好棋局,让赝品一来就看到一幅幽幽翠竹处,美男思棋图。

赝品并不喜欢奢华,碧竹园的环境正好帮了岳冬。他的精心布置得到赝品的赞许,可同时也被赝品说出他的心思。

“你是在引诱我吗。”赝品不辜负岳冬的心血,手指摸上岳冬刻意裸露出来的颈部。

岳冬就是这个目的,可被赝品直白说出,令他尴尬,含羞带臊的低下头。果然决心好下,行动难为。在难,他也得硬着头皮上。岳冬鼓气勇气抬起头,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自然,温柔。“你不喜欢吗?”

赝品笑了笑,手改抚上岳冬微红的脸颊。“怎么会不喜欢,只是太突然,不像你会做出的事。”

“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去做。”

“这么乖。如果能表里如一会更让我感动。”赝品口气随意,眼中没有嘲讽,可话外音明显在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这无疑不是给岳冬当头一棒。尴尬中,他好不容易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昧良心的话:“我说的是实话。”

“没关系,慢慢来,时间多得是,我会等到你心口如一的一天。”赝品在岳冬眉眼上轻啄了一下,拉他到竹台上去下那盘残棋。

赝品轻描淡写,岳冬听得明白,显然他太过激进、意图太明显。可一味的乖顺等待,又太被动。这一进一退的尺度甚是微妙,难以拿捏。第一天他的努力算是彻底失败,更糟的是赝品用极其温柔的语气,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意图,导致他在一段时间内都不敢轻言,连赝品的问话他都得熟虑再熟虑的回答,更别说下棋。原本他坐在胜子一方,因心神不宁下的一塌糊涂,成了败将。赝品倒没计较,说他大概是因为失忆所以棋艺退化,就不勉强他陪棋,改丹青。不是让他画,而是让他当模特,站在竹林前摆个姿势,挥毫泼墨的人是赝品。赝品让他侧身望着竹子,他瞧不到赝品是如何描绘他的。姿势敲定就不能随意动弹,而画者也专注于纸笔之中不再言语,这倒是给岳冬调整心态的机会。

岳冬看似惬意观竹,实则心乱如麻,一通乱想,盘算许久决定还是以退为进。就像赝品说的,他转变的太快让人一看就是假的,还是循序渐进,赝品若是能一直保持这种态度对他,假以时日他可以用被感动来取信赝品。重新打定主意,岳冬安心的做起模特。

赝品做任何事都讲究速度,两刻钟的时间他的大作完成了,但他没给岳冬过目,而是自我欣赏一番后让太监拿去装裱,说是晚上欣赏才有气氛。岳冬也不知赝品把他画成怎样。

在画被拿去装裱的时间,赝品退下众人搂过岳冬在竹台开始做起云雨之事。下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太阳西斜时赝品才停了手,让人把装好的画拿上来。

温存中,赝品始终衣衫整齐,而岳冬早被他播的一干二净。赝品也不给他穿衣的时间,搞得他甚是狼狈。腰被赝品搂着,他拿不到竹台下的衣服,只能勉强用手边的中衣遮住腹部,放低视线。

一个太监拿来个架子,放在竹台前的地上。再由一个宫女将画轴挂到架子上展开。挂好画,宫女太监退了下去,岳冬才敢抬眼看画,只一眼便让岳冬目瞪口呆。

赝品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人。这幅工笔画画技精湛堪称大家,所画之物栩栩如生,可就是怎么看都不像他。别说不像他,赝品画的根本不是人。一只斗大的甲壳虫跃然于纸上,张着翅膀,翘着屁股,活灵活现。赝品在他耳边吹耳风的问他:“像你吗?”

岳冬激灵一下,哑口无言。赝品分明是在讽刺他,他还有什么可说的。照这种情形发展,他连假装被赝品感动的机会都没有。

耳畔又传来赝品一声轻笑,岳冬认为那是嗤笑。如果他有青楼女子的本事,这时他就应该撒娇的说:“哎呀,你讨厌,欺负人。”但他不是,他做不出这种事。

“像你吗?”赝品又问。前人是指鹿为马,赝品是在指虫为人。岳冬不知道自己是该随声附和,还是坦言。他在沉默中纠结的时间越长,越觉气氛压抑。

赝品最终没等来岳冬的回答,到等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你肚子饿了?”

岳冬当然肚子饿,他一直都很饿,他都不记得自己上一顿饭是什么时候吃的。在寝宫时,危机让他顾不得考虑饮食;搬进碧竹园后又过了早餐时间,也没人给他预备吃食,他一心想照如何巴结赝品也没注意生计问题;午饭时间是在和赝品下棋中度过。说起来,赝品也没吃午饭。

“嗯。你不饿吗?”岳冬见有机会岔过画的事才这么说,没想到引出一个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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