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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羽,我们该走了。天色渐晚,夕阳染红了整座山脉,楚小楼趴在窗台上,出神的望着如火的山体,对身后的秦素羽说,“在这里待了快一个月了,荒山野岭的,一个人都没看见过,要是再不走,估计我们就成失踪人口了。”

楚小楼转头,挪到秦素羽身边,笑着说,“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咱们出来游玩,总不能老是待在这种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的地方,对不对?”

秦素羽笑着看楚小楼,“也是。”

“那我们明天就走吧!”

“既然要走,不如现在就行动,”秦素羽对上楚小楼期待的目光,轻笑道,“如何?”

“现在?”楚小楼惊讶的朝窗外望了下,已是黄昏,天边红日摇摇欲坠,这个时候出去,估计走不出翠竹山天色就全黑了,而且,翠竹山地势复杂,别看楚小楼待的此处除开远方高耸的山脉外一马平川,实际上,整个翠竹山于山脉侧中央,被群山环绕,且山路多崎岖坎坷。

翠竹山其实是楚小楼和雷洛雷惊三人一起习武的地方,这里是楚小楼那个摸不透的师父的地盘儿之一——也不知道师父怎的找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可即使楚小楼几乎日日前来,在头两年里,依旧被这曲曲绕绕的山路绕的晕头转向,多少次在群山中迷路。不过,迷路次数多了,楚小楼自己到最后竟然把翠竹山的地势地形摸了个不离十……

“嗯。”秦素羽挑眉应着,“现在时辰不算太晚,走出去……应该不会花太久吧?”

“嘶——”楚小楼倒抽冷气,连忙按着秦素羽的肩膀,急切的说,“哪里是不会太久!单单是绕到翠竹山山脚下就得一个多时辰,更别说山下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弯弯绕绕,而且,路不好走,只有西木崖那里有一个狭小的山道还算平坦,估计雷洛就是从那里把咱们带回来的。要是现在下山,我们根本走不出去。若是白日里,走上一天,到傍晚差不多就可以出去了,可是,若在黑夜行走的话,走不出去是小事,怕万一迷了路,闯进了别的山脉,那就惨了!”

秦素羽默然不语,似笑非笑的望着楚小楼,看得楚小楼莫名其妙。

“怎……怎么了?”

楚小楼疑惑的对上秦素羽不辨其意的眸子,自己好像……说错什么了?没有啊,这些可都是自己亲身实践的出来的,就算近几年来的少些,具体情况可能有些变化,但是大致情况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没什么,”秦素羽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淡淡的说,“既然这么凶险,那就明日再走吧。”

“哦。”楚小楼不明所以的迎着秦素羽愈发淡然的目光,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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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

绿色是雷洛的钟爱,就如同雷惊偏爱棕色,雷洛的衣衫多半是以绿色为底色,翠绿,鲜绿,嫩绿,青绿,秦素羽见到袅袅亭亭的雷洛进来时,雷洛便是一身草绿色束腰罗衫,一副江湖儿女装扮。

“雷姑娘,”秦素羽有些惊讶雷洛的突然到访,连忙起身,笑着迎上来,“快请坐。”

“楚夫人不必气,”雷洛嫣然一笑,口中推脱着,人却欺身至秦素羽身前,几乎和秦素羽鼻息相贴,说话间呼吸喷洒在秦素羽面庞,暧昧至极,“楚夫人果然美极……”雷洛愈发靠近秦素羽,直视着秦素羽疑惑的目光,轻声絮语,“这样的美人儿,连我都有些动心了,怪不得楚世子也对你有好感……”

秦素羽淡淡一笑,并不在乎雷洛这冒失的近乎挑衅的举动,甚至寸步不让的站着,不卑不亢,仍是谦和的道,“雷姑娘谬赞,能得世子欢心,是素羽最大的福分,至于美人,雷姑娘本身已出落的让人移不开眼,何须与素羽相比!雷姑娘又一手好医术,神医妙手且美貌如斯,为雷姑娘倾倒之人定不在少数。”

“是啊,钟情于本姑娘的人的确不少,”雷洛一怔,笑着叹了口气,离了秦素羽身边,走到床边望着天际莹然的月色喟叹,“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世间纷扰,最是情难了!”

雷洛意有所指的转身对秦素羽笑的意味深长,“哪能像楚夫人和世子那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雷洛自知无福与心爱之人比肩厮守,但却实在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虽然说我自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然而江湖儿女无甚多顾虑,世事多变,人心更易变,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呢?”

秦素羽清浅的微笑,望着雷洛。

“楚夫人,楚世子这样……名声在外的人,都能对你动心,雷洛很羡慕你,不过……”雷洛忽然魅然一笑,“这世上有的是人有缘无分,生生错过的也不在少数,动心容易放心难,情自有始终。留得住的才是最后能拥有的,楚夫人,你说,我说的是对是错?”

雷洛展颜的眉眼,笑的轻灵,嘴角却有些苦涩的味道浅浅散开。心已动,情难收,哪怕那人心有所属情已渐深,哪怕,到最后的最后,也许自己会被怪责,但是,至少,她雷洛也有为自己努力过,也曾为了自己的心活过……

秦素羽安安静静的望着雷洛,一抹笑容如淡淡水墨晕染开来,渲染在秦素羽周身,清冷的佳人此刻月光披身,声音淡然,“聚散有时,缘分天定,雷姑娘此言有理,人事多变,情缘难定,人心更难测,不过,情之一字,非常理可忖度,变心容易,痴心也容易。”

“那,依楚夫人之见,世子是变心容易还是痴心容易呢?”

“呵——”秦素羽忍不住垂眸嗤笑,“世子之心,雷姑娘应当比素羽更懂才是。”

雷洛哑然。

忽而心中一动,故作不经意的道,“楚夫人此言差矣,虽然我与世子相识甚早,可她的心,”雷洛不由望向月色笼罩下的夜色,“从来没人看的懂。”

秦素羽闻言睫毛微动,浅笑着道,“懂心不如先懂情。雷姑娘自会遇到懂你,你也懂的人。情之所至,心即在。”

雷洛挑眉看秦素羽一眼,无声摇头轻笑,“楚夫人言之有理,可是,雷洛曾经听过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心难懂,情也不好理解。楚夫人,祝愿你与楚世子百年好合!”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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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羽静静的望着夜色笼罩下黑黝黝的山色,从回忆里抽回神智,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是无意的瞥向一旁窝在一桌子卷宗里打哈欠的楚小楼,抿起嘴唇细细打量,随即不等楚小楼抬头,重又望向窗外,若有所思。

☆、第46章

果然如楚小楼所言,出了翠竹山,弯弯绕绕,到达山下栈时,已然天色尽黑。

这里是景州下属辖区最后一个州郡——伏羊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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