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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依稀记得，大二的时候发生过一件事。那时候，自己和Andy每天出双入对的，上课、打饭、去图书馆、打球，他人眼中是一对情侣，可二人心照不宣，哥们这么久了，熟悉的头发几根都知道，哪来的电流啊。后来，班中的一个女孩刻意接近Andy，持续了几日的三人行后，莫然以为她是看上了Andy，为了不点灯照明，自己刻意回避着。哪想，一周后，Andy铁青个脸又跑回来成了自己的小跟班，莫然疑问，那女孩和你吹了吗？Andy无精打采，讲着讲着却失声大笑起来。“哥们，我敢打赌你死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她和我单独单在一起时，总问你的一些情况，开始我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觉得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后来才知道，她是为了接近你才接近我的，实在看你一直不出现终于忍不住说了。妈来，你哪来那么大魅力啊，男女通吃啊你。靠，真是让我又羡慕又嫉妒啊……”后来，莫然连见那个女孩一眼都需要躲避着，直至见到她那目光从温柔的渴望，化做凌厉的冷漠。

头一鼓一鼓的痛，颈椎压迫着神经血液供不上来，莫然感觉眼珠快要爆掉了，对着电话沉默，她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杨真是多么绝望，关上了房门，阻断了所有的友谊和真情。其他的人可以不用去理会感受和心情，可是，这是自己最最要好的朋友，为什么就不能不这么狠心，将她丢弃在一个陌生人的家中。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啊，小莫莫，以后咱留点心，先搞清楚状态再行动好吗，你看弄得什么事啊，我看你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喂，和你说话呢，我说你在哪啊？”

莫然怎么会没搞清楚状况，这次是故意的，把Andy当做挡箭牌，利用了Andy的不知和杨真的有求必应，自己变成罪大恶极的刽子手，心烦意乱的不想再和Andy聊下去，说了句，好了，我要睡了，就挂了电话。

夜如此的安静，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反复的逼着自己问，这是做什么，这是在做什么？！就这样，无声的一夜，莫然趴在桌子上挣扎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莫然才渐渐沉睡，梦里总会出现姥姥家院子中的大树，树下两个十几岁的女孩，做作业、跳皮筋，无话不谈。梦总是很奇怪，无论长到多大，总里的自己还是会回到小的时候，那刻是最恬静最开心的，两个人绕着圈圈追逐，姥姥在一旁慈祥的微笑。没有了，那最爱的家人离世，最熟悉的地方拆迁，最亲密的朋友也渐行渐远。现实的残酷无法力争，唯一的梦境被开门时的风铃声打断。

“莫姐，你怎么这么早在这里，不会是在这里睡的吧？”小杰今天早班，手拎着钥匙却见大门已开启。

“嗯……”莫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脖子一晃吱吱乱响，她起身伸了伸肢体，回想这一夜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你真的在这里睡了一宿啊？！”小杰很吃惊，放下手中的包上前来，“这样睡累死了，我给你揉揉吧，哪痛？”

莫然呆滞的神情犹如触电般激活，曾经发生的事情全都不约而同的跑了出来，昨夜是为了什么烦恼？不有Andy勾起大学时那段尴尬的记忆，莫然反应有些过度，后退了几大步，撞到了钢琴所在的舞台台阶上，差点摔倒。

“干嘛呢，见鬼了？我哪点像鬼啊，真是的！姐，虽然以后你不打算再‘供养’我们了，可不能连个朋友都做不成吧，一大清早我哪招你了？”

莫然坐在台阶上，倚着身后的钢琴，看着自己的脚。也好，恶人就做到底，反正这里也没有牵挂了，走了就走了，也不奢望让人记着点自己的好。

小杰没那么小气，看着莫然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坐下来，静静的希望用安静来疗伤。莫然开口说道：“小杰，从今天起，这店便转交给张明了。”

“什么？！他真的这么做了，哪来这么大本事啊。噢……莫姐，我知道你为什么心烦了，是不是因为张明他把店盘下来，你心情不好，是不是觉得他很可恶，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做得很不厚道。”

“去，别说这么难听的话，我把店转给张明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觉得不爽。你这丫头啊，真是太小孩子气了，张明和我这么久的朋友了，为什么我的店他就不能盘？他在这里也是老员工，熟悉一切也会把店经营的更好。你别这么揣测张明，我想他也是很有事业心的，你以后多配合他，就像支持我一样的继续把店做下去，可以吗？”

“我才不跟他配合呢，我和他不合，打打闹闹这么一年多，他以后得势了可不往死整我啊。姐，你以后上哪发展，带上我呗，我给你当开荒牛，希望你东山再起。”

“不了，我以后可能不会在这里发展了，至于去哪，往南走吧，现在说不好。”

第126章

中午，张明来上班，这伙计精神头十足，和莫然那萎靡不振的样貌形成鲜明的对比。小杰白眼连连，心里暗骂道，小人得势，有什么了不起的。然而，再回想一下，的确张明曾经提出过这样的打算，他并不是先斩后奏。只是，没想到的是，他有魄力去让自己的梦想成真，眼神中也略微带着些钦佩。

“张明，来得正好，来，和你做一下交接。”莫然招呼张明过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经营许可证、卫生许可证等几类证件。“一会我们去工商局做一下转交公证，小子，以后就是老板了，可要稳得住，别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姐，我实在是惭愧，老实说，我一点底都没有，就怕给搞砸了。以前一是上班下班的没有什么压力，我哪是当老板的料啊。”

“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我看好你噢~”莫然拍拍他的肩膀一笑，“你以前是时机未到，现在是时来运转了。这个店本身底子还不错，客源也很多，继续照着这个模式动作下去应该问题不大，还有啊，我这些笔记也给你，你看到做记号的这些地方没，都是这一年比较重要的节假日，有我的一些心得，还有一些创意。当然，你可以参考一下，也多点自己的构思在上面。这个地方偏静偏雅，不同于酒吧那些大杂烩，只要酒水菜品过硬，派对主题够时尚，一定会锁定住客人的，你，绝对没问题！”

张明看着莫然细心的将自己的账目和心血都一一的转交给自己，五脏六腑都涌着暖暖的血液，一激动，眼圈不知什么时候红了。

“哎哟天哪，你再这样，我们可真要抱头痛哭啦！”

“莫姐，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对我这么好，肯把店给我又教会我这么多，我，我实在是不够朋友。”张明所说的，让莫然听来以为是谦虚和喜极而泣，但在他心里，那矛盾和罪恶感一直充斥着自己，自己实在是小人，怎配得上对方的真挚？

“说谢还早，可别忘记答应过我什么。”

“君，嗯，一言为定！”张明刚想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自己怎么敢称得上君子，就此打住。

“还有件事想拜托你。”

“我都答应，你说！”

“我能先借住这里一些日子吗？不会耽误正常营业，我只是晚上下班后过来睡，打个地铺就行了。”

“怎么莫姐，你没地方睡吗？不在杨姐家里住了吗？”张明察觉莫然神情有些不对，不想说深刺激她，接着问道：“要不你先住我那里吧，噢，我家里三居室，不会不方便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只是暂时过度几天就好，等我安排好了就不用麻烦了。反正在这里，我也觉得贴心踏实，别的地方还可能住不习惯呢。”

“不麻烦不麻烦，你想在这里多久都可以，随时欢迎你。”

莫然办理所有手续后，和大家一一做了谈话。男员工表情凝重，女员工包括小杰在内，都潸潸泪下，拉着莫然的胳膊很是不舍。莫然也算是在潦倒的状况下，得到了许多的安慰。自己应该是在这一年里做得不错，要不然大家也不会流露惋惜之情。

应该回去打一下包了，莫然趁杨真没下班，想回到她的家里收拾一下，因为自己实在鼓不起勇气再来面对她。腿是向前走的，思绪却不知怎的，习惯性的溜向了别处。是那片海滩处，那片三面环山的幽幽小区。是的，她又不争气的来到了勒云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