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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段家一直子嗣无多,但好歹在段世文四十岁上生下了段烛尘段雨煌一对孪生兄弟。段世文常年在外为官,将段氏兄弟安置在家中与一位江湖客学些武艺,再又找了个失意的文人教导些诗词歌赋,便觉得算是妥当,因此常常三五年才回来看一眼。

段雨煌习惯家中无父无母,算不上放肆纵意,也颇为惬意快活的,可过了二十岁生辰,哥哥偏说自己该懂得些规矩,便事无巨细的列了一张清单,写上了二十来项该做的、该习的、该练的。段雨煌固然发了一夜牢骚,但这哥哥的话,还是要听的。否则烛尘凶起来,搞不好是要拿戒尺抽手心。

这两个兄弟除去家世,也被人津津乐道了许多年,两人相貌都不染俗世风姿绰约,在武艺文学上皆颇有造诣,虽然跟的是一个不知名的闲散浪人,但将其内功心法折云决学的出神入化,在藏剑的名剑大会上,二人合手甚至将江湖中那些诸如七秀坊、天策府或是少林寺的弟子都打了下去。听说十八岁上,二人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块寒冰玄铁,将其一分为二之后,托了藏剑山庄交好的工匠,哥哥烛尘打了把幽阙剑,弟弟雨煌铸了一支穹崖笔,从此江湖中幽阙剑尖所指之处,必定有那穹崖笔的一点墨痕。

江湖中不少人将这对兄弟传的如同天下无双的公子一般,可有一件事恐怕只有这二人知道,对外说是琴棋书画十八般武艺无所不能的段雨煌,唯独不会骑马。

这简直是个笑话。

从小到大,段雨煌就为这件事伤透了脑筋,哪怕是在乖巧的一匹驽马,他坐在背上都会跌下来摔的鼻青脸肿,久而久之,见到了马便会有些发怵。只有坐在烛尘的马上,他才能安稳下来,甚至有时赶夜路,能直接趴在烛尘背上美美的睡起来。

雨煌在彻底放弃之后大手一挥,说反正有哥哥烛尘在,坐他马背上就是了。烛尘倒只是一直笑,有几分宠溺又几分无奈的看着他:“我带着你走江湖也好,以后求官问仕也好,都不打紧,只是哪一日你娶妻成家,总不能跟在花轿的前面用走的吧?”

雨煌慵慵懒懒的靠在一旁的软塌上,扯了一把快从身上掉下去的貂皮软毯对烛尘笑了:“我怎会用走的,我当然还是坐你马背上,大不了,我与你成婚如何?”

烛尘自然没理他这些疯话,只是告诉他等来年开春,学骑马这已必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若是我不肯呢?”雨煌还是窝在暖处,对他似笑非笑的问。他的眉眼笑的弯了起来,眼睛里透出清亮的颜色,仿佛一泓泉水在里面极有灵气的淌。

烛尘看着他的那双眼睛,微微俯下身看过去:“若你不肯,我便将你那双眼睛给剜了去。”

这句恐吓让雨煌在三月天里也打了个冷颤,他裹着厚厚的长衣,脖子上还围了一个狐狸皮围巾,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他拽着那匹还不如自己高的小马站在一株桃花树下边,一想到将要去郊外学骑马,连赏花的兴致也少了。雨煌心高气傲的很,心中唯独给烛尘留了一个龙椅似的座位。他向四处张望,才见烛尘骑着一匹雪白的良驹出现在面前,不知比身旁这个昨天还在拉磨的小东西强上多少倍。

烛尘一袭白色长袍,头发丝缕严密的在头顶挽了冠,上面扣着一个清澈雪白的玉石。他的身材纤瘦骨骼修长,虽然与雨煌容貌分毫不差,但少了一分轻狂桀骜,多了一分温润雅正。春初的风微微的吹动,雨煌抬头看他,全然不知几片桃花吹落在自己发端。

烛尘骑着马过来,伸手从他头顶摘去了那几片花瓣:“每日散着头发,也不将衣服穿的周正些。”虽然是教训,但语气依旧是温和的:“还有,你穿这么多,哪里是踏青,分明是去过冬。”

雨煌任他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着一些无巨细的事情,要么是夜间该早归不要饮酒,要么是昨日里又见他养的鹦鹉满院子乱飞,要么是他上个月着手准备画的春日桃花图也该动手。雨煌牵着小马坐在他的马背后面打着呵欠,穿过街巷才发现自己一身棉被一样的冬衣着实扎眼,也的的确确将自己闷出了一身喊。烛尘无奈劝他脱了早早感受春意,雨煌却死咬着天气还冷不肯放手。

“你答应过我的,这学骑马可得从我觉得暖了那日开始。”

至郊外有了微风,雨煌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一些,巴陵桃花林甚多,这个时节便开的极艳,烛尘下了马想让雨煌先骑小马试试,他却还是不肯,拉着烛尘的袖子扯东扯西。

“哥哥,哥哥,你看着桃花开的真是漂亮。”

“哥哥,你看这猴子都在这桃林里乱窜。”

烛尘不理他信口胡说,只指着马背让他自己往上爬。雨煌对着马有着几乎天然的惶恐,他捂着额头好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哥哥,你可记得关于桃花有什么诗么?”

烛尘对他这一套已是见怪不怪,随口答道:“倒是不记得什么诗句,唯独还惦记着你那画上的‘桃花散尽。”他一说完,便直接上前一步,将雨煌抱起来向小马背上堆上去。

雨煌被他往马背上塞,有些慌乱的挣扎,还好脑子活络,笑着回了烛尘一句:“我要说,便是‘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你桃花一处开。’”他说完,还低头在烛尘脸侧轻轻吻了一口。

等烛尘有些恼羞成怒的醒过神来,雨煌早就大笑着跑往了桃林深处去。

就这么一闹,雨煌生生的将学骑马这件事情又往后推了一段日子,他说这满山桃花太艳让他瞧着觉得心烦,不如等桃花谢了结了果子再说。烛尘扶着额头本不想答应,可谁知道许久不见踪迹一心仕途的段世文却发来了一纸函文,让烛尘前去扬州一躺。这下雨煌真的逃掉这该死的马术课,一路将烛尘送到了巴陵城外,还不忘对几年未见的父亲歌功颂德一番。

不过雨煌在烛尘将走之时还是拽住他的双手,嘱托他务必早些回来。回去的一路上雨煌才发觉自己并没有了什么玩耍的性质,仔细想起来,这些年多少有趣的事情,都是与哥哥一同做的。

虽然烛尘骨子里肃穆严谨不容差错,可雨煌一旦哀求起来,也陪他做过不少荒唐事情,例如在扬州将一个被卖入青楼的女子偷出来送往七秀坊,在君山脚底下杀了不少冒充丐帮抢劫的恶丐,一桩桩一件件,都有兄弟二人的痕迹。雨煌回到家中自觉无聊苦闷,便把那宣纸铺开,想将去岁刚刚起笔的春日桃花图画完,也免得哥哥回来说自己虽然手中天天握着一支笔,却不沾文墨,简直是罪大恶极。

雨煌窝在书房里将那张桃花图细细的描绘,却总觉得少了几处神韵,他也并不是什么勤快的人,决定等烛尘回来再做商议,便叼着笔又躺在了桃花树下饮着薄酒看风景。

日子一天天过去,桃花越开越盛,抬头便看见一片极其艳丽的绯红色,段雨煌真真切切的记得,那一天是开元二十年四月初七,芳菲盛郁,满目葱荣。

他从后院中伸个懒腰出来,便看见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他愣在当场,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禁卫军整装齐备的将整个院落围了起来。

为首的大约是个将军,一身铠甲不怒自威,他对雨煌随意的抱了个拳,言简意赅的开口:“这里可是上州刺史段世文段家?”

雨煌微微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还没等他开口问出一句“你是?”,便看见那将军一抬手,干脆利落的放出一句话:“杀。”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顷刻之间。

雨煌还未将此事理出一点头绪,便看见几个禁卫军的长矛已将家丁侍女的胸口穿透。血飞溅在一旁的白色砖墙上,血腥的气味即刻蔓延开来。雨煌有些慌乱,但还是一掌将放在石桌上正准备画画的穹崖笔给拍了起来,他执笔飞转,几点墨汁弹在禁卫军的长矛顶端,已将几个人的力道给生生顶了回去。

将军看了并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不愧为段家二公子穹崖笔雨煌,武艺之高名不虚传。”

被他人道出名姓而自己却一无所知,雨煌有些微的恼怒,他开口想问对方究竟何人,那将军却又抢先一步开口。

“在下是神策军都统宋钦匀,令堂段世文伙同安宏郡王意图谋反大逆不道,如今圣上下旨决令全家抄斩株连九族,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二公子见谅,在下不过是执行公务。”他说的客气,语气中透着一股令人发寒的凉意,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从一旁的侍从手中取来一卷金色的龙纹卷轴。

“这里是圣旨,你要看看么?”

雨煌接过圣旨,展开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这件事情猝不及防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手中的圣旨真真切切就写着“株连九族满门抄斩”八个朱色的大字。他将圣旨合上问那宋钦匀,声音有些微微的发抖:“那我哥哥烛尘呢?”

“你是说段烛尘?”宋钦匀想了想,无所谓的一笑:“他当时在扬州的话,应当是死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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