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望着公孙策由于不间断的啃咬而变得有些嫣红的唇色,没来由的便觉得有些糟心。而思及这人平日里的一些做法,他又不知道该觉得欣慰还是该替他担忧。
好歹父母都是烈士,他自己也是党员,却对这么好的出身条件视而不见,一点觉悟都没有。换成其他人的话,早就利用这一切尽其所能的为自己谋求利益了,可他倒好,不仅不想这些,反倒是成天跟自己这个国民党军官的家属厮混在一处,丁点忌讳都没有。这要是回头真出点什么事,非得倒霉不可啊……
彼时,公孙策刚刚写完了第七页翻译,准备伸手去拿文件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直端端的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没想到正对上庞统意味不明的眼神。
公孙策被他给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脸去避开庞统过于直接的视线,才算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脸红。可即便如此,他再开口时声音仍是有些结结巴巴的。
“看、看什么呢你,再不快点干活,小心到时候做不完了所长找你算账。”
庞统也不知是听没听出来公孙策语气中的不自然,不过他没有反驳,只是从善如流的拿起一页资料来扫了两眼,而后却很是奇怪的“咦”了一声。
“不对吧公孙策,你确定他们没有搞错?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特务联络用的啊,而是美国的俄亥俄州这几年广播播报的当地新闻。”
“就是因为是当地新闻才大有文章。”
利用庞统研究资料的这个空档,公孙策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转回来瞥了那人一眼,淡淡的同他解释道。
“听老师说,当年我的父母在进行地下工作的时候,也曾发现过国民党特务利用广播中的当地新闻播报来进行信息传递。这种方式看似铤而走险,事实上却异常的安全,如果不是清楚其中门道的人,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破绽。而且就当前的技术层面来说,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也是最为方便快捷的。”
“但是你刚才也说了,若非清楚其中门道的人,是看不出来任何端倪的。所以我们即便是翻译出来了,也毫无用处啊。倒不如干脆——”
庞统说着话锋一转,正要劝服公孙策放弃目前的工作,却被公孙策一句话将他剩下的言语都给堵了回去。
“放心,信息分析的事自有破译处的人去负责,不属于我们的工作范围,我们只需要好好的把这些信息给他们翻译出来就好了。”
“不过说起来……其实这原文破译的工作咱俩也不是不能做,只不过我没跟所长主动要求。你看让你翻译个信息都这么为难的,要是再加上破译的话,你还不得恨死我。”
“那现在看起来,我倒是得谢谢公孙组长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
庞统颇为无奈的又朝公孙策递了个眼神过去,再度揣摩了一下他始终坚定的态度,终是彻底死了心,拿起旁边的钢笔老老实实的做起翻译来。
公孙策这才算是放下心来,暗地里腹诽了一句可真不容易之后,也投入到先前未完的工作当中。不过他显然是低估了庞统磋磨人的本事,因为没过多久,那人便因为无聊开始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扯那些奇怪的翻译内容。
“克里夫兰镇有个农夫,老婆去世以后便和家中的母驴相依为命,并渐生情愫。今年初,他不顾亲朋的阻止,执意跟母驴举办了结婚典礼——啧啧,老美可真够来者不拒的,我服了。”
“啊还有这个,约克农场43岁的农场主约翰因为家中的拖拉机故障,延误了玉米收割的时间,于是他一怒之下便用自己的猎枪将邻居一家八口人全都射杀了——这是喝凉水都塞牙吧!”
“哦?这个有点意思,门托镇一男子为了挽回心爱的女子,携带一卡车波斯菊闯进该女子与镇长儿子结婚的礼堂——果断是砸场子去的,菊花不是送死人的么——向女子表达爱意,不料遭到拒绝,于是该男子悲愤之下,将菊花全部转赠新郎然后——跟新郎在一起了。”
“我说你到底是来做翻译的还是来逗我玩的啊!”
听到这里,公孙策终于再也忍不下去了,劈手从庞统那里夺过了资料整个扫了一遍,随即很悲剧的发现,庞统所说的与资料上所显示的,毫无差别。
他不由得又在心里念叨了一句这些无聊的美国佬成天净报道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悻悻的把资料又还了回去。而此时,钢笔中的墨水也正好用完了,于是他便摸索着拧开了桌边墨水瓶上的盖子,准备再灌些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公孙策伸手去拿墨水瓶的时候,庞统亦是同时伸出了胳膊,将手覆在了墨水瓶上面。而由于他的这一动作,两人的便好死不死的搭在了一起。
公孙策只觉得自己的手背瞬间就被一只修长且带着些许薄茧的手给握住了,从那手上传来的温度也高得吓人,烫得他的心跳扑腾腾便乱了序,连忙一把将手从庞统手底抽开。不料这个动作却是带得墨水瓶直接一晃翻倒在桌上,里面墨水也是尽数泼洒出来,顷刻间便将好几张资料都给污得看不出来了。
“喂!!!”
突出其来的这一出让庞统也是慌了,手忙脚乱的将桌上剩余的资料抱起来,却已是抢救不及。那些资料也不知是印在什么材质的纸上,吸水性能极好,所以即便是只挨到一点边边角角,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被晕染一大片。
公孙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由于心绪纷乱不宁而闯下了大祸,一时间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反观庞统,倒是已经恢复了常态,似乎也没有责备公孙策的打算,只是转身从柜子旁边的五斗橱里摸出了一块抹布,朝那人递了过去。
“给,擦擦吧。”
公孙策接过抹布下意识的便往桌面上按,却又被庞统拦了下来,对他比了比一旁仍旧浸泡在一片狼藉中的墨水瓶。
“不是让你擦桌子,是让你把墨水瓶上你的指纹擦掉。这样所长回头要是追究起来,你把责任推给我就行了。”
公孙策一听他这话,心里顿时涌上了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抬头再朝庞统望过去时,眼神也冷得吓人。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其他意思,你毕竟是个党员,由我来承担这个后果要比你直接——”
“你认为我是那种随便就会推卸责任的人?还是你觉得我根本就承担不起?”
“都说了我不是——”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挽回后果是吗?”
“公孙策你到底能不能冷静下来先听我说!现在不是吵这个的时候!”
庞统忍不住将声音抬高了几分,同时觉得心力交瘁。最近公孙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不管是对着外人还是所里同事,那脾气简直一点就着。而且与之相对的,他这几天的状态也差到无以复加,动不动就跟个惊弓之鸟一样慌乱起来,今天这祸估计多半也是因为这个才闯下的。看起来,自己是得找个机会把他送到秦老那里,让老爷子好好开导一下他这宝贝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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