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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独自一人走上舞台，望着下面空无一人的座椅笑了笑，慢慢的道。

“上次的歌没有唱完，所以这一次，我跟思思再合唱一首歌，献给大家。”

说着，他慢慢的闭上眼睛，起了个调子。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伴随着悠扬的歌声，公孙策仿佛又看见，秦慕生和费念平坐在台下笑得满面红光，所长扭着腰转着圈给他们伴舞，陆鸣在一旁专注的拉小提琴，齐铮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而庞统的眼神，显得格外的明亮。

还有言思思，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子，宛若一朵盛开的杜鹃花。

那一年，距离65年那个令人难忘的春节，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

写完了这个不算短的故事，文才合起本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经过漫长时光的冲刷，公孙策身上早已看不出任何当年留下的痕迹，可文才清楚明白的知道，那些痕迹早已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与他融为一体，即便是痛不欲生，也无法忘却。

他突然间觉得有些替那人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公孙策从容不迫的拿过自己的拐杖，云淡风轻的对他道了句。

“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晚不是还约了小叶子要去本部见他的么，我们还是快走吧。再晚了，地铁就停运了。”

“啊？哦。”

文才连忙站起身，亦步亦趋的跟着公孙策，在听到门锁“咔哒”一声被扣上的声音后，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屋子里还是那副空荡荡的样子，但兴许是由于年关将至的缘故，公孙策竟在阳台上挂了两盏小小的红灯笼，衬着灯光远远望过去，好像两朵盛开的杜鹃花。

十六章女神后裔

深夜的地铁上空旷而又安静，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乘客，伴随着铁轨发出的单调“咔嗒”声昏昏欲睡。文才觉得有些无聊，转过去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公孙策，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应该是在养神。于是他也不便打扰，将四周又环顾了一圈之后，开始细细的打量车厢里的其他人。

最头上坐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正专心致志的翻阅着一张报纸，他旁边不远处是个脸色蜡黄的女人，看样子似乎是生了病。而在那女人对面，还有个男人脸朝下趴在长椅上，肆无忌惮的占去了好几个人的座位。

文才因为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公德心的行为皱了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眼神慢慢的收回来，定在自己斜对面的一个年轻姑娘身上。

虽然外面已经是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天气，可这姑娘的衣着却着实火辣，浓妆艳抹烈焰红唇，外加一双十几厘米的恨天高，身上则是件刚盖过大腿一半的紧身小皮裙，将她本就凹凸有致的曲线勾勒得越发曼妙。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姑娘晾着几十个空荡荡的座位不去坐，而是靠在车厢门口的柱子上，脸上表情茫然，像是有什么心事。

由于这姑娘长得漂亮，文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她手腕上还挂着一串颜色鲜红的佛珠，被一根细细的丝线穿起，随着列车有节奏的晃动悬在那儿，摇摇欲坠。

是说要不要提醒她一下啊，这丝线要是不小心断了，珠子滴里嘟噜的滚得到处都是，可是不好捡。

文才刚刚想到这茬，就听那姑娘手腕上传来一声细微的轻响，那串佛珠应声散落开来，噼噼啪啪的掉了一地。有几颗骨碌碌的滚过来，正好停在文才脚边。

文才弯腰准备帮那姑娘把佛珠捡起来，公孙策却突然伸出拐杖挡住了他，然后就见那人慢慢的睁开双眼，冲他摇了摇头。

“别碰。”

“……哦。”

文才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依言停下了动作，重新直起身来看着那姑娘，却发现她也没有要捡的意思，只是任由那些佛珠满地乱滚，眼神却落在紧贴手腕的丝线上。

文才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有些奇怪的发现那根断裂的丝线上竟然还附着着几颗佛珠，以一种极为不科学的姿态。不过由于地心引力的作用，那几颗佛珠还是不可避免的慢慢向地上滑落下去。

“小心。”

当最后一颗佛珠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时，文才忽然听见身旁的公孙策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姑娘已是冲他哗的张开了嘴。

文才眼睁睁的那姑娘的嘴朝两边咧开，脸上的皮整个翻了过去，露出血糊糊的皮下组织和满口的獠牙，直扑过来。他已经被吓得连动都不会动了，倒是公孙策不慌不忙的执起拐杖，手腕一翻一推，猛地就将那姑娘——不，应该说是怪物——钉在了对面的车厢壁上。

文才看得目瞪口呆，而这时，方才趴在长椅上的男人也是一跃而起，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就到了公孙策的面前。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獠牙完全亮出来，已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开，整个人直直的飞了出去，撞在了车厢尽头的隔离门上。

“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公孙策说着站了起来，拉下紧急制动闸迫使列车停了下来，然后扭头冲着文才道。

“文才，马上出去联系你的领导，告诉他情况有变，让他尽快带着人封锁二号地铁线。”

“那，那前辈您呢？”

文才虽然觉得害怕，但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向地铁车厢，还是有些忧虑的问了公孙策一句。不过公孙策倒是毫不担心，只管跟文才摇了摇头，又一次催促他离开此地。孰料文才非但没有按照他的话去做，反而又往前跨了一步，强撑起勇气声音哆嗦着道。

“不行！我不能把前辈一个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我我我，我要留下来！保护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