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不说！”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庞统突然莫名的暴躁起来，将戾气的绞索再度抽紧，直卡得公孙策的颈骨发出轻微的响声。公孙策已经完全透不过气来了，嘴唇也因为严重的缺氧而变得青紫，但他仍是极力从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声音嘶哑着断断续续的道。
“怎么……你……有胆量藏……有有胆量送……却是没胆量……认了么……”
……不对，这感觉，太熟悉了。
庞统稍稍撤开了手上的力量，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眼前的这个人从未谋面，但却总是带给他异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曾经一直……一直……
记忆延伸到这里就遭到了阻碍，再也想不起来之后的事。好在这片刻的失神还是足够让庞统冷静下来，重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不行，这个人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要找的东西，恐怕就永远没有着落了。
想到这儿，庞统终于将缠在公孙策身上所有的束缚统统解除，而公孙策也随着他的动作重新获得了呼吸，靠墙滑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
“你认识我。”
对于这一结论，庞统异常的笃定，因此，他只是居高临下的望着公孙策和悬在他胸前的那块流光溢彩的龙鳞，又问了一句。
“这东西原本就是你的？”
公孙策慢慢的抬起头来，依旧有些气息不稳的道。
“不，我的那一块，早就已经不在了。这一块，是别人送给我的。”
“是谁送的？”
“一个混蛋。”
这一回，公孙策不等庞统再度发问，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说好了等事情一结束就会回来，可我等了他整整两年，他却始终毫无音讯。这两年……发生了不少事，每次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支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想，他可真是个混账，为什么都到了这种时候，他却不在我身边。”
“后来，他回来了，不过成了一具尸体。但他还是留下讯息，让我等他。”
“我还是等不到，于是索性不听他的了，自己去找。这些年来，我去了所有他可能去过的地方，湖北，贵州，云南；谢村，江城，蓬莱。我找过多少地方，就失望过多少次，但我始终不曾放弃。”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找到他了，可他分明站在我面前，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他怎么敢，怎么能，这样对我……”
公孙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震颤，泪水顺着脸颊一行行的滑落，空空的砸在地上。庞统自始至终默不作声的望着他，心里面逐渐泛起一种很陌生的痛楚，并不剧烈，却清晰得不容忽视。
他完全不知道此情此景之下自己该说些什么好，公孙策却突然一把将那块龙鳞从脖子上扯了下来，丢在他面前。
“庞统，我累了。”
十四年来，他第一次唤出庞统的名字，伴随着一声近乎绝望的叹息。
“所以这东西还给你，我不要了。”
庞统只觉得胸口的那股闷痛突然一下汹涌起来，却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直到他弯腰捡起了那片龙鳞，望着上面柔和的青色光芒，前尘往事突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反正机会难得，下车吧，我教你。”
“抱歉，但是我不能让他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
“你难道还不明白么？”
“就算是混账，那也是喜欢你的混账。”
“我答应你，等事情一结束，我一定回来找你。”
“……”
毕竟已经太久没有这样彻底的发泄过自己的情绪，此时，公孙策的耳中正不停的嗡嗡作响，眼前的视线也是一片模糊。而当他好不容易从极端的痛苦中脱离出一点时，头顶上却突然传来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对不起。”
公孙策有些讶异的抬起头，这才发现庞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自己记忆中那副俊美无铸的样子，眼中满含悲伤，慢慢的朝他半跪下来。
“对不起，公孙策。”
“别哭，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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