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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课，她们不在一个教室，也正好不用当面对质的尴尬了。握着手机的手心渗出了丝丝冷汗，程然的内心纠结着、煎熬着，她犹豫了，到底是要把这件事压到心底，维持住表面的平静，还是把话说开，让她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呢？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她们在自己面前亲密地样子，心不禁隐隐抽动起来，紧紧地握了一下双手，她划开了手机的滑盖。

“你不觉得当着我的面，跟其他女生应该收敛收敛吗？你想想我什么感受行吗？”

陈晨很快回信息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过分啊，你想的太多了，我说过我和她只是好朋友，而且她性取向很正常，你担心什么？哪个女生像你似的想这么复杂？！”

见陈晨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程然很失望，也很伤心：

“因为我在乎你，才会生气，换了任何一个女生，只要她在乎都会这样！”

“如果你觉得你不能接受，我也没有办法了，我是不会改变自己的。”

明明自己是想着把这件事说明白，两个人就不再会有什么误会和矛盾，然而却眼见着事情变得越来越僵了，甚至渐渐超出了程然的控制能力了，陈晨冰冷的话，让程然陷入了一种绝望的恐慌。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希望咱俩能好好的，不是想要跟你吵架，你懂吗？”

过了很久，陈晨还没有回复，这时上课铃响了。打开书，老师在前面讲得慷慨激昂，程然却完全没有听进去，手里紧紧攥着手机，焦急地等着她的回复。

“嘟嘟……”手机震动的第一时间，程然划开了手机：

“没什么意思。其实咱俩在一起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咱俩的性格不合适，也不能互相理解，那么就别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了，就这样吧。别回了，上课了。”

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瞬间的空白之后，程然的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只能哭，只能哭……“别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了，就这样吧。”这句话梦靥般一遍遍在她的脑中盘旋着，“不可能的，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些天明明都好好的，她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这么一件事，至于……至于她说分手吗？！”然而，此刻的程然，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无助、绝望袭来，将她残存的理智击得粉碎。她把头深深埋在桌下，双肩剧烈地抖动着，窒息般地大喘着气，她崩溃般哭着，头皮也一阵阵发麻，如果不是大家正在自由读课文，身边会有很多人能听见她指缝里漏出来的“呜呜……”的哭声。

程然这一哭不要紧，可吓坏了身边的朋友们。坐在她右边的小曼见她毫无征兆地哭成这个样子，慌得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地问她怎么了。程然没有抬头，只是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她。看完陈晨的信息，小曼也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哭得昏天暗地、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摇头的程然，她也心疼得不行。

“……这……别伤心了小然，她这样的人不值得你这样的，是她不懂得珍惜，你可别哭坏了啊……”

小倩、小妮听小曼讲了事情的经过，也在一边附和着劝她：

“就是，别哭了小然，这还上课呢，别让老师听见……”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分了也好，省的将来更受伤……”

……

大家劝了好一阵，程然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抬起了一双肿的核桃一样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大家说：“没事的，上课吧。”然而，她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课呢？满脑子都是陈晨和她决绝的话。在一起快五个月了，这五个月来，她们有了太多的美好回忆，她早已经习惯了有陈晨陪伴的生活，在她心里，早已将晨视为生命的全部，她甚至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可是现在……程然突然有一种被抽了魂的失落，如果没有了晨，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但是她又不想让自己的朋友担心，只好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

下课后，按原来的计划，她和小曼去图书馆还书。耳畔是喧闹的人声，程然却眼神木然地只盯着前方，正艰难地一步步挪着沉重的双腿，一抬头，她们看到了刚才走了另一条路的丁倩。

看见程然和小曼走过来，丁倩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试探着开了口：

“那个……小然，我刚才碰到陈晨了……她，她让我把这个给你。”小倩摊开手，手心里躺着两把钥匙。一瞬间，程然的眼泪又不听话地落了下来。那两把是程然寝室和衣柜的钥匙，很久以前，为了方便她去程然寝室特地给她配的。“陈晨，你不用做的这么绝吧？！”程然在心里歇斯底里地喊着，一只手颤抖地接过钥匙攥在手里，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哭出声音。

小倩和小曼看着她这个样子，却也无能为力，就那么轻轻扶着她，陪她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儿，程然哭累了，拿手背擦擦眼睛，哑着声音对小倩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我和小曼去图书馆了。”

一路上，微凉的风吹得程然泪痕未干的脸涩涩地疼，她伸出手遮着自己的脸，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红肿得睁不开的眼睛。四月的阳光并不强烈，程然却觉得是那样的刺眼，此刻，她只想找个最黑暗的地方躲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一步步登上图书馆外的台阶，站在缓台上，看着脚下广场上一对对的小情侣甜蜜的说着笑着，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在这里挎着陈晨的胳膊散步的身影：

“将来咱们的家里客厅的窗帘要用天蓝色的，我最喜欢天蓝色了，有一种童话般的梦幻的感觉；卧室要用橘黄色的，因为是暖色的，很温馨，好不好？！”

“行，咱家你说了算。”

一种不可名状的心酸催得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可能是哭的太多了吧，一阵突如其来的、难以自制的眩晕让她几乎栽倒，慢慢挪到一根大理石柱旁边，她把额头抵在石柱上以保持平衡，冰凉的触感从额头一直传到心底。

小曼轻轻拉过程然的手，把她小小的、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自己难受，还有我在这呢。”

搂着小曼温暖的身体，听着她温柔的声音，程然再也控制不住，伏在她肩头哭出了声音，泪水决堤而下，她用已经哭哑了的声音小声地喃喃着“为什么……我该怎么办……为什么她要这么决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冷风猎猎，吹疼了程然满是泪水的脸，也吹疼了她破碎的心。陈晨，难道这几个月来的回忆都只是个梦吗？难道你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吗？我这心碎的样子，你都看不到。这个时候，你甚至不如我的朋友，朋友尚能在我脆弱的时候给我一个可以痛哭的肩膀，而我的爱人啊，你在哪里啊？！

☆、第二十一章

还书、回寝室，程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走了那么久的路没有晕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