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这最近的遥远里，程然做着一个人的美梦，梦里有她，还有她……
可是，终究是幻灭罢了……
☆、第四十六章
十二月十八号，班级圣诞聚餐。
出发前，程然特地化了淡妆，来遮盖憔悴的脸。对着镜子，程然对小曼苦笑道：
“你说，我今天这妆会不会花掉？”
已经很久没有什么联系了，但今天，晨也会出现在班级的聚会，与自己在一间屋子、甚至可能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一想到这儿，程然的心就“怦怦”地跳，说不清是紧张、害怕、还是什么。
和小倩小曼来到酒店的时候，其他同学还没有到。在包间里挑了一张桌子，在角落的位置坐好。程然不安地瞄着门口的方向，既害怕，又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的到来。
同学们陆续来了，包间里渐渐热闹了起来，程然的一颗心也越来越忐忑。突然，一个蓝色的身影闪进程然的视野，她的一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程然慌忙逃开自己的视线，陈晨的整个人还是尽收眼底：她今天穿的是那件蓝色的棉衣，去年滑冰课的时候她穿的就是这件。那节课我失了重心眼看着要摔倒，她伸手去拉我，结果两个人一起扑倒在冰面上，她在我的身下，胳膊蹭到冰面，棉衣上划了一条口子，后来，还是我陪她去裁缝那里，在那条口子上绣了一片枫叶，枫叶的图案是我挑的，她说好看……
这边程然还陷在回忆里没有出来，那边陈晨和她们寝室的同学已经在另一张桌子边坐下了，陈晨的位置正背对着程然。看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现在却无比陌生和遥远的背影，程然一时竟有些失神。
循着程然黯淡的眼神，小曼看见了陈晨的背影，此时，她正与同桌的其他同学聊得正欢。低低地叹了口气，小曼推推身边呆得像个雕塑一样的程然：
“喂，别看了。”
忽地回过神来，程然有些尴尬地冲小曼笑笑：
“啊？啊！那个，我没看她。”
“得了吧，眼圈都红了，骗谁呢。她也是，起码打个招呼嘛，跟没看见似的。”
程然默默地低下头，不再言语。
开席了，班干部讲完话、敬完酒，大家伙就开动了。
对着一桌子的好菜，程然却完全没有胃口，她的手边，只有一瓶啤酒，一个杯子。偷偷看着陈晨的方向，她正一面聊着天，一面津津有味地吃着，留给程然的，只是一个决绝而冰冷的背影。
“她应该能感觉到身后我的眼神吧，她是不是其实也会感到很尴尬呢，是不是也只是表面上装作很好，其实心里也很疼、很脆弱呢？”程然猛地甩甩头：“又自作多情了！”晃着杯中金灿灿的酒，程然突然生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冲动：今天，就放纵一回吧！腾地站起来，一抬手，对着同桌的同学大声道：
“来，先别忙着吃饭，我先敬大家一杯，祝大家圣诞快乐，今后都一帆风顺！我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酒杯在空中划过一个孤独的弧线。
这之后，程然似乎更来劲了，一个劲儿地张罗着酒，自己更是一杯接着一杯。举着空瓶子，故意大声地对坐在外面的同学嚷道：“酒没了，再帮我拿一瓶！”眼睛却偷偷瞄向陈晨。她的身边不时有同学循着声音看向自己，她却像没听到一样，头也不曾回过一下。
程然招呼着同学“干杯”“干杯”的声音越来越豪放，心却越来越凉。两个人之间明明没隔多远，她却感觉这距离有千丈万丈。举着杯子的手开始不听话地颤抖，眼前似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杯里的酒、对面的人，都模糊起来。仰头干杯的时候，藏在酒杯后的脸再也绷不住，一皱眉，就有一大滴眼泪流进了嘴里，然后，放下酒杯的瞬间，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换上一个苦涩的笑脸。
“为什么看都不能看我一眼呢？真的把我当成空气了吗？呵，原来在你心里，我早就什么也不是了，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自欺欺人啊！呵呵，你心里肯定在笑话我吧，这样地死缠烂打，这么‘便宜’的女人啊！现在这样算什么？让我死心吗？其实啊，我的心早就碎成粉末了，早就没有了！哈哈。”
心脏突然一阵绞痛，像要窒息了一样。程然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鼻子好酸，眼睛好痛，滚烫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好像随时都会噙不住滚落下来一样，程然忙仰起脸，大大地睁开眼睛。“不能哭，不能在这个时侯让大家看到我这个样子！”深呼吸，程然为自己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用力眨眨眼，“咦？那些人怎么在晃？啊，是我醉了吧。我醉了吗？哈哈……唔，胃里好难受……”程然隐约记得今天自己还没有吃饭，“那又怎样，这个身体，不会有人在乎的，呵呵，对，不会有人在乎了……”
在程然再次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的时候，小曼终于看不下去了，拦下了她：
“别喝了，你都空腹喝了三瓶了，再喝你会受不了的。”
程然迷离着眼睛，把沉重的脑袋枕在小曼肩头，脸埋在她的衣服里，突然失控般地流下泪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很快濡湿了一小片衣服：
“小曼，你让我醉吧，求你了，醉了就不会痛苦了，求你，求你了……”
小曼低低叹了口气，摩挲着她的头发：
“唉……你忍着点，别在这里哭，同学都看着呢。”
“我，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我也不想在这里哭的，我，我控制不了我的眼泪了……”
“那，要不我陪你出去站站吧，这里人太多了。”
程然默默地点点头，偷偷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要往外走，谁知刚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让她立不住向旁边栽去，好在小曼及时扶住了她。边上有同学好心地询问她没事吧，程然顿顿，尽量让自己说的话完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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