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壮着胆子偷偷抬眼望去,只见驸马一手撕着公主的领子,脸上隐有被掌掴的红印,公主泪水涟涟,胸脯起伏,表情是又怒又惧。虽然还不清楚新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新婚之夜夫妻打起架来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应该是洞房一刻值千金吗,怎么到了公主和驸马这儿就全变了样?眉心和云澈战战兢兢地跪着,又不知如何相劝,只能再次叩首道:“公主、驸马请息怒!”
良久,还是严惊傲先松开慕容沁的衣领,缓缓开口,打破这令人尴尬的鸦雀无声:“在下唐突公主,多有冒犯,还请公主见谅!”说完略一拱手,足下生风,转眼间已不见人影,只留云澈和眉心跪在地上面面相觑。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慕容沁仿佛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差点瘫软下来,强撑着身子吩咐:“你二人也不必跪着,且下去吧。”
“可是公主,”年龄大一点的云澈迟疑着开口:“若是今晚驸马不回,这……这……”
“若有差池,自有我一力承担,你们退下吧!”
云澈和眉心素知慕容沁的性子,不敢多言,默默地退了出去。
不亏是黄道吉日,果然天气晴好,廊外月色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纯白皎洁。大红的喜字连回廊都贴满,七彩的灯笼依旧在红尘中喧腾,不眠不休。严惊傲站在九曲回栏的尽头,负手而立,峻厉的表情与身上的大红吉服是如此格格不入。
居然,是断情散!到底是谁这么狠毒,要置她于死地?严惊傲刚毅的剑眉紧紧皱着,仰望星空。练武之人自然或多或少懂得一些医理,这断情散只在医书上见过,据说它无色无味,却以剧毒闻名。中毒之人最初时毫无察觉,只是血液会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变冷,有的人在颈上会长有若有似无的青色玫瑰印记,有的人则一切如常。若是没有名贵难求的新雪养魂丹续命,中毒之人不出一年时间,必定血脉渐凉,直至凝滞而亡。
任凌和梁然已经听到严惊傲的召唤匆匆赶到,两人都身着黑色紧身短打夜行衣,走路时毫无声息,一看便知内力浑厚,技冠群雄。两个人看到严惊傲,施半跪礼齐声道:“主上,唤我兄弟前来有何吩咐?”
严惊傲的眉略略舒展,转身道:“眼下本王有一件大事,需要二位出马。只是……”
两人都坚定地拱手道:“主上但讲无妨,我兄弟二人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严惊傲忙说:“不,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怀疑你二人的办事能力,而是此事非同小可,一定注意查访时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明白吗?我严家新晋王妃,长公主慕容沁中了断情散!”
二人一怔,对视一眼,任凌惊道:“主上确定是断情散吗?据传断情散在江湖上已失传多年,怎么会……”
“我确定是断情散!”严惊傲轻吐一口气:“我曾仔细看过,长公主身上玫瑰印迹尚淡,应该中毒时间不长。长公主可能自己还不知道,当然,本王也没有打算让她知道,她不懂武林之事,何必徒增她的忧惧。现本王命令你二人悄悄查访投毒之人,还有,一定要彻查出断情散的解决之道!”
“是!属下明白!”任凌和梁然听令而去,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尽管整夜未眠,一双美目尚有些红肿,第二天清晨,慕容沁还是在丫鬟的服侍下早早梳洗停当,去给公公严戡问安敬茶。
云鬓高挽,神色略微憔悴依旧掩不去娇美风华,步步生莲,足不惊尘,端地是一派皇家公主的高雅恬静风范。严戡急忙从檀木圈椅上站起,与公主同施一礼,强颜欢笑道:“公主千万莫要行此大礼,折煞老臣了!”
慕容沁婉然一笑,沉静地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女训》儿媳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既然嫁到严家,自然不可行君臣之礼,而需行孝悌之道了!”
说着盈盈福身一拜,端过云澈手中的托盘敬上:“父帅在上,请饮沁儿所敬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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