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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大莫过于心死

“你说什么？”冯素贞的语气一下子就从带着欣喜的雀跃回落到原地。

秀云暗自捏紧衣袖，再次迎上冯素贞骤然冰冷的眸子：“冯大哥，你不要一错再错了，真的，你就……”王府内人心惶惶，冯素贞和天香根本就没有了可能，她这样做，只会害人害己。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我真的有错吗？”爹是这样，秀云又是这样，难道在众人眼中，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吗？明知没有结果还要坚持，明知是个错误还要继续，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够明白她的心境吗？她好不容易提起要重新面对天香的勇气，为什么就得不到支持？不是不愿放手，是放不了手，她也想轻轻松松地祝福天香，然后在某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可那样的滋味她体会过了，太过煎熬，太过痛苦，所以，她想为自己再争取一次，哪怕最后会落个遍体鳞伤，她也心甘情愿，至少没有遗憾。

“秀云不知道冯大哥你曾经和王妃有过怎样的过去，秀云只知道王妃她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能去打扰她，而且，她也不会因为你而改变什么。”秀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吐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不希望我去打扰她，你怎么知道她不会为我改变？一切都不得而知，不是吗？”

此刻的冯素贞就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正在死死地守护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也正因为这样，秀云越来越觉得事情的严重性，她怕冯素贞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冯大哥……”

“如果你还是想要劝我的话，请你离开。”冯素贞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冯大哥，秀云是真的为你好，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为……”

“出去！”还未等她说完，冯素贞不耐烦地冲着她低吼。

秀云被吓到了，此时的冯素贞哪还有平日的温雅可言，凌厉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秀云转身想要逃离如此压抑的氛围，却又止住了脚步，【不行，我不能再让冯大哥错下去，他将来会更痛苦的。】这样想着，她走到冯素贞面前，一咬牙，从袖中掏出一张药方：“冯大哥，要秀云离开，可以，不过秀云今日是来抓药的，请冯大哥先把药替秀云配好，秀云立刻就走。”

冯少卿愁眉不展地从集市回来，走在回药铺的路上，可以说，自从从皇宫将冯素贞带走后，他就没有再过上舒心的日子，总是提着个心，而如今冯素贞的情况是越发让他发愁了。

路过岭南王府，看到门外多了比往常两倍的护卫，他不觉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冤孽啊！】拐过街角，赫然发现药铺店门紧锁，冯少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白天的怎么就关上了门，别是出了什么事？

冯少卿慌忙小跑过去，用力地推门，发现冯素贞仍是安然无恙在店中，刚想松了口气，却注意到了冯素贞的异常。

冯素贞双手抱膝，缩在店铺的角落，身形落寞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冯少卿心中一痛，走过去轻抚着冯素贞轻声问道：“素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冯素贞将头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双膝间，不愿抬头，正当冯少卿准备放弃的时候，透着酸楚悲伤的声音侵入冯少卿的大脑：“爹，天香她…怀孕了……”

“啊？”冯少卿愕然，下意识地反问，“你说什么？”

“她怀孕了，天香怀孕了！”冯素贞痛苦地大吼着，似是想将心中的愤恨、痛楚、不甘，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

党参10钱，白术10钱，甘草3钱，陈皮6钱，川芎6钱，当归10钱，白芍10钱，苏梗10钱，黄芩6钱，香附10钱，砂仁10钱，生地10钱，艾叶10钱，阿胶5钱，从小就通读医书的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方子是用力治什么病的，早就知道天香总有一天会嫁给一个真正的男人，早就知道她总有一天会拥有圆满的幸福，怀孕生子什么的根本就是水到渠成，可当事实残酷地摆在面前时，她还是想要天真地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宁愿永远都顶着‘冯绍民’那张假皮囊回到从前，即使这对天香来说会是永远的欺骗和伤害，可是她真的希望如此，如果可以，那就永远都活在梦中好了。

冯素贞的神情痛苦却又绝望，即便是当初被得知身份被迫离开京都，她都没有想现在这般真正地生出绝望之意。人们往往都是这样，哪怕只剩一丝光亮，都会选择自欺欺人，直至现实将我们逼至绝境，我们才会试着去相信，去接受那些不愿面对的，才会原意承认，远方真的是没有尽头，没有出路的。此刻冯素贞终于体会了什么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在这场本就没有可比性可言的比赛中，她输了，她彻底地输了。

“唉——”冯少卿深深地叹气，虽说从前的他也常常为仕途、为家庭的事烦恼，可和冯素贞相聚的这一年半，怕是将他这一辈子的叹气都用完了吧。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却没有能力去改变或阻止它，此时除了叹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劝的也都劝了，这道坎终究是需要冯素贞自己渡过去，不然旁人的付出都是白费心思。

屋外的艳阳高照却无法消除屋内的静谧，冯少卿静静地陪坐在冯素贞身旁，沉默无话。

秀云刚走进厨房，便被小玉逮个正着：“我说秀云姐，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啊？不是说对街新开了一家药铺吗？”

小玉作为天香的贴身婢女，是第一个知道这个大喜讯时，当时她高兴得都快蹦了起来，在替天香抓药煎药的事上更是积极万分，今早她要出门时，秀云便过来非要替她去药铺，要是早知道秀云这么耽误事，她才不原意呢。

“这……对街那家今天没开张，我……去别家买的。”秀云心虚地别开眼。

小玉哪顾得了秀云，一把拿过她手中的药，边拆边问：“那家药铺怎么样啊，这药配得对不对啊？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秀云愣住了，小玉的疑虑她也曾怀疑过，冯大哥在得知王妃怀孕后真的还能坚守一个医者的本职吗，他真的没有在里面动什么手脚吗？她原本是想要去别家药铺重买一份的，并不是说她信不过冯素贞，而是她必须万分谨慎，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是担不起的，可最后她还是拿着冯素贞配的那份回了府，为的便是那句‘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她的，更不会伤害她的孩子。’

在听到冯素贞那句话时，秀云哭了，当她看着脚步虚浮，失魂落魄的冯素贞强打起精神在药柜中找药，又按照自己的药理往里加了几味补血养气的药材，深怕秀云信不过她，还一边轻念出药材的名字和用途时，她抑制不住地哭了，为的冯素贞对天香的情，这样的人，是绝的做不出伤害她所爱的人的事的。

秀云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忘了回小玉的问题，小玉以为这药真有什么问题，急得立刻拽紧秀云的衣袖，大声问道：“秀云姐，怎么回事？这药哪买的？”

“这药没有问题，那家药铺的信誉也十分地好。”秀云匆忙回神，稳住即将要暴走的小玉。

“那你刚才怎么不回我话？”

“我那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o(︶︿︶)o唉，可怜的驸马、偶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原来如此

小玉不依不饶，秀云只好随口编了个谎：“我……我在想，那家药铺的老板好像多算了我钱，可仔细一算，又没有。”

“真的吗？”小玉还是有些不相信，狐疑地瞄着秀云。

“真的啦，你快点煎药吧，让王妃等久了可不好。”秀云用天香做挡箭牌，果不其然，小玉放弃了‘逼供’，立即认真地做起了事，只是嘴上还不忘念叨着：“这会倒催我了，要不是你这么晚才回来，别说煎了，王妃喝都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