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树林中,隐约可以听到野兽的声音,弥子瑕从地上拾起一片叶子,也不管脏不脏,就放在口中,吹起一曲不成调的曲乐,声音之难听,只怕林中野兽以为是鬼魅夜游,才没有一口将他叼去,实属万幸。
他后面走来一个男子,仿佛是被这难听的声音吵的睡不着,才上前察看,他看到那坐着的一抹孤影,停在三丈之外,竟静静地倚在一颗已经枯萎的树上,似听着天籁之音将曲乐听完。
此等画面之诡异,连巡查的将士们吓的也纷纷绕道,只怕明日军中即要传出林中闹鬼一事。
弥子瑕吹完曲,放下手中的叶子,那一直倚着的人才复又向前走去,孤叶脆裂的声音,在黑夜中被放大了数倍,弥子瑕惊讶的回头,却见又是那一身白衣之人。
“范先生怎会在此?”弥子瑕问道。
范蠡笑笑:“你不也在此?”
作者有话要说:
☆、伯牙子期
弥子瑕笑了笑,没有答话。范蠡站在他旁边,也从地上拿起一片叶子,诡异恐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魔音终于结束,范蠡意犹未尽的捏着手中的绿叶,看着森林深处。
静悄悄的林中,没有一个人说话,两人一站一座,一黑一白,旁人看见莫不以为是地府的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吓的连奔带跑的远离那“闹鬼之处”。
弥子瑕疑惑的抬头望了一眼自得其乐、随性恣意的范蠡,迟疑道:“范先生为何不问在下的过往?”
越军的流言蜚语,这个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为何他独身潇洒,仿佛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曾是那卑微的“男宠”。
“你的过往重要吗?”范蠡回头,眸眼中盈盈笑意如染了层水光一样炫目。
弥子瑕一怔。
重要吗?他从不觉得过往重要,可是天下人识人结人都是以那人过往来评定,每个人小心谨慎的仿佛一定要知道对方祖宗八道,才能放心结交,有些人甚至只依靠那人是否对自己有帮助来接交人。
何时有如此快意之人,只因一个眼神相对,不问过往,不求缘由,随性恣意,不在意别人口中的你,只笃定自己心中的想法。这样的人端是好生快意。
弥子瑕笑起,眸眼全是柔意,对着范蠡道:“确实不重要。”
范蠡一怔,复又吹起手中的叶子,还是一样的诡异戚悲,只是两人却听的犹如天籁。
外人如何理解这曲子,重要吗?你自己乐在其中就行了。就如旁人如何理解你一样。
过了几天,范蠡带着笑告诉弥子瑕一个好消息,他可以出去了。
范蠡送了弥子瑕好远,两人一直都有种相见恨晚、伯牙子期之感,现在就要分离,也是不舍。
“范先生,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临别在即,弥子瑕似乎难为的道。
“弥公子请说。”范蠡一脸悠然。
“在下觉得越王用人太疑,不适合久侍在旁。”他不过是一个路过的游人,若不是身有残疾,早就成了勾践剑下的魂魄,可是即使如此,勾践也是怀疑他许久,他身边到处是勾践派来监视的人。
这人已经多疑成性,且手段颇为残忍,端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实在不宜久侍。
范蠡淡淡笑起,颇为不在意:“在下从来没有功名利禄之心,只希望故国能够复国,若此愿望达成,自当游历天下,泛舟湖上,不问政事。”
弥子瑕放下心来,也为范蠡的豁达感动敬佩,他拱手道告辞:“有缘再见。”
马车没有方向的向着前方前进,范蠡望着远去的人,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
快了吧。
弥子瑕走过许多地方,见到了许多风土人情,他白皙的皮肤因日晒变得发黄,面容也不是以往的偏向艳丽柔和,变得刚硬硬朗,他每天在行走中,行万里路,知天下事,这种喜悦是整天禁锢着小小的一方天地从未有过的。
几年后,他再回到晋国时,方知当初那个不被众人认可的小男孩,已经成了一方城主,掌管晋国大半江山,连鲜虞也被他拿下。
姬元死了,姬午死了,赵鞅死了……所有的人正在老去,这又是一个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弥子瑕没有在晋国停留多久,他知道这个国家没有多长的存在时间了,他也早就豁然,如果晋国注定衰落逝去,就让更强大的国家代替晋国完成晋国未完成的使命。
太湖上,一叶扁舟,一个斗笠之人倚在船桓上,似寐似醉,含着一片从湖中拿起来的落叶,哭魂般的曲乐从船头一直传到岸上,让行人纷纷竖眉侧目,然后摇摇头捂住耳朵而去。
果真是村野匹夫,还不知晓自己吹的有多难听。
这样的鄙夷声中,有个人却驻足,站在岸边,看着扁舟上的人,弯起唇边笑意,等那船幽幽的飘过来时,他笑吟吟的道:“公子可以渡在下一段吗?”
那头戴头笠的人抬起头,望着对面一袭白衣,清冷出尘的人,轻笑:“先生不介意就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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