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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知道也好，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该面对的总得面对，该处理的总要处理。

林沐呈想了想，神色也郑重起来，“爱情，心动为始，之后需要激情、责任、包容、相似的观念、相互的理解，坚定的信念等等很多东西来取悦彼此和维系感情，可是在我看来，这些因素里面，无关性别。”

纪珽筠却挑眉重复了一句，“无关性别？”那问句说的很有气势。

如果是其他人，甚至很可能会不敢再开口。可是，林沐呈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是，无关性别。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任何人都会有，也可以有她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纪珽筠问。

林沐呈只是轻轻笑一笑，又喝了口咖啡才道，“WHYNOT？”

纪珽筠倒是被这么一问给问愣了。她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声音还是很有气场，“因为，男人和女人，就是应该在一起。这是我说的，也是大多数人说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林沐呈的笑容一闪即逝，很快敛去，“Della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气势。”

纪珽筠不以为意。

林沐呈喝净咖啡，又招手要小店员调了一杯酒，她并不急着再说什么，也不刻意等纪珽筠再开口。她只是轻轻转着酒杯，目光很认真的停留在杯内绚烂的颜色上，然后她轻轻抿了一口，“我想到了一句对夏威夷科纳的评价，‘她不像印度尼西亚咖啡那样醇厚、不像非洲咖啡那样酒味浓郁、更不像中南美洲咖啡那样粗犷，科纳咖啡就像夏威夷阳光微风中走来的女郎，清新自然，不温不火。’”

纪珽筠也看了看那杯酒。

林沐呈笑笑，有点慵懒，“Della，可是，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来了，又是谁能够控制的呢？”

纪珽筠答，“明知道不该开始，就该尽快结束。人应该学会控制自己。”

林沐呈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虽然纪珽筠针对的不是她，也并不知道自己也是她说的其中之一，更无意影射她什么，可是，林沐呈难免也会代入。她不愿说太多，就是因为，自己无法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为这个朋友分析，给出意见，所以这一次，她说的格外谨慎，也格外艰难。某些时候，她同意纪珽筠的某些观点。她也同意，人应该学会控制自己，就像，现在她努力把自己控制在局外人的角度，给她属于自己的看法，却并不强制她要接受自己的观点。可是，人若真能审时度势细分利弊，完全用理性和精密的计算控制自己的行为和心意，人又何以为人呢？

纪珽筠看着沉默的林沐呈，无奈的摊摊手，“OK我承认，这并不容易做到。我也知道。”

林沐呈看着这样的纪珽筠露出一个非常诡异的神色，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你看着她以为她会坚决的SAYNO，可她偏偏有的时候温暖用心得让人感动的手足无措。你看着她以为她根本不在意，可是她反对你的事情不论如何都会坚定说不。这是一个具有迷惑性的家伙，一个外表上看着美式开放，骨子里却传统又强硬的家伙。

纪珽筠被林沐呈的神色逗笑了。可是大概是太过忧虑，那笑容也只是一点弧度。她看着林沐呈表情的那一刻，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她初识林沐呈的那段日子，她过的酣畅而如意，小鱼也是。纪珽筠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林沐呈，“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林沐呈用目光回应般的看着纪珽筠，“你反对的原因，真的是因为，男人和女人，就是应该在一起。这是你说的，也是大多数人说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吗？”

纪珽筠皱眉盯着林沐呈看了好一会儿，林沐呈微笑着和她对视。

纪珽筠知道，她这样带着审视意味的凝视别人时，大多数的人都会不自禁的躲避这种目光，不论是反感，还是畏惧。然而，林沐呈果真不一样。这样的认知让纪珽筠的心情稍稍明媚一点。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很简单，林沐呈问她，反对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啊，反对的原因最重要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她们是她的妹妹。所以她要求的更多，考虑的也更多。纪珽筠终于展开一个笑容，评价林沐呈，“一个鬼的要死的女人。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

林沐呈举起右手三指，玩笑的说，“所以我守口如瓶。”

“这就是你刚刚一直帮她们说话的原因？”纪珽筠问。

“我刚刚有帮谁说话吗？”林沐呈反问。“回答你的问题罢了。”

纪珽筠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她带点好奇的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无意中看出来的。”林沐呈答。

纪珽筠听到这里，倒是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我的关心不够，连你都看出来发现了的，我却浑然不觉。”

林沐呈摇摇头，“你不用这样想。刻意想瞒你的，你自然不容易知道。”

林沐呈看到纪珽筠的神色变了变，继续道，“Della你该懂得，有的时候告知才是因为并不足够亲近，或者重要。隐瞒也并不是因为不在乎，或者不尊重。很多情况下，恰恰相反。”

纪珽筠听得很认真。不得不承认，林沐呈这句实话真的很安慰她。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并且赞同。“所以，同样，宽容和放纵也并不代表真心和爱护，苛刻和决绝有时候正是因为关心和爱护。”

林沐呈默默地，为纪珽筠举一反三的如此之快，而替两个小孩儿默哀。“其实Della，你也不用这样紧张。这或者只是小孩子一次没有结果的探索，不论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真心。在成熟的人恋爱也不能保证一路走下去，何况是她们呢？”

纪珽筠的怒火再起，“那这是什么？！玩笑？游戏？！是谁教的她们这么游戏人生不负责任？我告诉你，就算是游戏，这也是个不能玩的游戏！”

“那我问你，”林沐呈说，“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不是个游戏，她们没有游戏人生也没有不负责任，反而是可以互相信任彼此扶持的走下来，那个时候，你会不会祝福呢？”

“你知道一段不被接受的感情要收到多少挫折吗？且不说她们两个情愿与否，她们的家庭能够同意吗？当她们渐渐看到家庭的阻力，社会的眼光带来的那些不可回避的问题，她们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和承受能力去面对吗？她们要吃女人的醋，更连男人的醋都无力去吃，这样充满怀疑的未来，我都看得到。Yolanda我问你，如果你是她们之一，在承受百般外在压力的时候，看到她和一个异性亲密起来，你会不怀疑吗？你有勇气争吗？又有身份、有资格、有立场争吗？”

林沐呈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纪珽筠看着此刻林沐呈的反应，心下更冷冷的失望起来。如果连林沐呈都做不到的话，她如何欺骗自己，看得到小鱼和如烟这两个丫头值得祝福的未来？

“姐~”一声怯怯的呼唤，惹得陷入沉思的林沐呈和纪珽筠都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