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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吧,”男人对于唐无忧的无动于衷似乎很有些挫败感,最终妥协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开你。”

唐无忧眼神一动:“你先放开我,我再说。”

男人摇了摇头,发梢扫过他的脖颈:“不要,放开你你就跑了。”

“若是我说了,你又不放手,那待如何?”

“小唐门,留这么多心眼做什么。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若我要动手,你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男人轻笑。“——罢了,咱们各退一步,你先告诉我你是哪一辈的,我便放开你,届时你再告诉我你的名字,可好?”

唐无忧沉默片刻,道:“无字辈。”

男人如约松开桎梏他的手,另一只手也从他衣襟里抽出来。

唐无忧起身后果然没有再反抗,只是揉了揉被掐出一圈青紫的手腕。他心知自己硬拼没有胜算,倒不如先打探清楚这人目的再做打算。

“全名叫什么?”男人追问道。

唐无忧瞥他一眼,启齿:“唐无戮。”

“无戮么?”白发男人仿佛将这名字拈在舌尖把玩似的,片刻后又说:“这名字不适合你。”

唐无忧没说话,自顾自地束好被扯乱些许的衣襟,又一缕缕将残留在身上的黏腻蛛丝抽开。

见唐无忧保持缄默,男人自觉无趣,幽幽叹息:“你就不能多和我说几句话么。我独自一人在此寂寞得紧,年复一年,总没什么盼头。”

唐无忧想了想,决定顺应他的意思说两句:“你是什么人?”

“蓝飒……应该是这个名字,”男人思索片刻,不太肯定地回答,旋即自嘲地笑笑。“这么久没人提起过,都快记不清了。”

“你抓我来做什么。”

“不是抓,是请。”蓝飒一脸正经地纠正。“我只是想找个人陪陪我而已。”

“抱歉,我现在身负要事,不得空。你若是想得一人相伴,还请另寻高明。”唐无忧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扯下最后一截蛛丝,抬腿欲走。

“哦,你很忙吗?”蓝飒显然失望至极,似乎连鬓边凌乱翘起的白发都耷拉下去些许。“可是……小唐门,你走错方向了。”

唐无忧脚步一顿,转头看那满脸无辜的五毒男人,面色不善,恼怒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尴尬。

“你要是真的急着办事,我也可以让你先走。”蓝飒很善解人意地说道,看起来似乎很大度。“但是你以后有空要多来陪我聊天。”

“我似乎说过,请阁下另寻高明。”唐无忧挑眉,神情不耐。“世上之人千千万万,你又何苦执着一人。”

“因为我不能离开这里啊,而你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的闯入圣兽潭的人。若不是你在潭里扔了不知什么东西让我的宝贝们都兴奋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呢。”蓝飒坐在石阶上侧过头,手支着下巴,看起来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我可以为你寻个有闲的人相伴,还请告知离去之路。”

“我不想要别人陪,我觉得你就很好。”蓝飒坚持道,“我可以等你办完事回来。你若不答应,我便不会告诉你去路。”

唐无忧无奈。

胡搅蛮缠的人不是没见过,但使他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还是第一遭。他最终妥协道:“好,我办完事便归来陪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怎么离开了?”

大不了到时候一去不返便是。出了这鬼地方便天高地阔任他驰骋,这人又离不开这儿,哪里知道自己的去向。更何况食言而肥之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蓝飒得到他的承诺显然十分高兴,伸手向前指了指:“往南直走三里有座山,再向左五十丈,有个山洞,出了洞口便是圣兽潭。”

唐无忧瞥他一眼,道了声谢,抬脚朝南方走去。一步步下了白石砌的台阶,行出百步,他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白衣翩跹的五毒弟子坐在最高的那级石阶上遥遥望着他,目光一瞬不瞬,温柔而专注。逆着光的身影被暖阳勾勒出优美的剪影,如同神祇莅临凡尘。见他回顾,那五毒眨了眨眼,登时露出一个璨若莲华的笑容来。

心脏里咯噔一下,仿佛漏去一拍跳动。唐无忧赶紧转身加快了脚步,步伐有些狼狈的凌乱,再没有回眸。

蓝飒果真没有骗他。他沿着那黑暗狭长的洞穴走到尽头,看见了一帘水幕。穿过水幕便是露天的深潭。

他提气从潭上凌波掠过,身如流风,落在岸边再回头一看,那一帘水幕恰是圣兽潭深处的瀑布。

他昏迷了两个个多时辰,此时已是巳时,朝阳透过横斜密枝在圣兽潭上投下斑驳光影,浮光跃金,静谧空灵。

大抵是药粉被潭水稀释了许多,一时半会儿还没发挥出作用来。

唐无忧反手抽出千机匣,驾飞鸢朝树顶村的方向归去。

唐无忧刚抵达树顶村不过一刻,昨日负责接待他们的五毒圣使凤瑶便来了。她唐无忧长发半湿,讶然问道:“唐小哥这是怎么了?”

“无事。外出晨练,方才归来沐浴更衣。”唐无忧笑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不知圣使前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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