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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落子闲

蓝飒确实消停了好些日子,但指望他一直安安分分的,显然不现实。

这一次梦境中的场景是竹林。一丛丛翠竹相互缀连,绿海无垠,碧波连天。

唐无忧发觉有蓝飒在的时候梦境是会和往常有些不同的。寻常的梦境十分模糊,情节离奇、画面诡异,通常断断续续的。蓝飒在梦境里的时候,梦境就会变得明晰,并且十分真实。

唐无忧沿着林间唯一一条留给他的窄道上山。山林里寂静无声,鞋底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清晰可闻。竹叶间漏出的天空灰蒙蒙的,有些压抑。

竹林尽头是凉亭。檐角飞扬勾起,雕栏碧瓦,虽不华美,也别有一番精致风情。

凉亭里坐着一个白衣凌乱的男人。他趴在石桌上,手里捻着一枚乌亮的棋子,在棋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石制的棋子磕在木质的棋盘上,清脆悦耳的声音飘出老远。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唐无忧站在凉亭前,面无表情地说:“滚。”

“小唐门……”

“滚出去。”

“对不起,”五毒男人焉焉地趴在桌子上,眨着那双水灵灵的暗紫色眼眸。“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再提了……”

“没听见吗,我叫你滚出去。”

“我保证以后不会随便偷窥你的记忆,不会提起你不喜欢的事情,不做让你生气的事情,行吗?”蓝飒可怜兮兮地说。“你要是觉得我能看到你的记忆对你不公平,我的记忆也全都可以给你看……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唐无忧没有搭话。

蓝飒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他再油盐不进便说不过去了。一个大男人,为这么点事斤斤计较,听起来也可笑。

况且蓝飒到现在也是一副只以为他在怄气的模样,让他着实啼笑皆非。

唐无忧走到蓝飒对面坐下:“下不为例。以及,我对你的隐私没有半分兴趣。”

蓝飒听他这么一说,登时喜笑颜开,精神抖擞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小唐门,你会下棋吗?”

唐无忧摇摇头,反问:“你会?”

蓝飒也失望地摇摇头:“不会,本来感觉今天这个场景不错,蛮适合让你教我下下棋什么的……”

“我并不是万花文士,如何能精通这等风雅之道。”唐无忧瞥了棋盘一眼,黑白两色棋子交错零星散落,乍一看似是难解之局,走近了才发现只是随手凌乱撒在上面的。“教你失望了?”

“……不是。”蓝飒摇头,一双幽暗的紫色眼瞳视线落在唐无忧身上,仿若有实质的触感,看得他背脊发毛。

唐无忧低垂着眼帘想了想,伸手从棋盘上捏了一枚棋子。

他指尖一动,将那枚棋子抛入半尺高的空中。然后在棋子被抛起又落下的这短暂片刻里,手指如闪电般探出又将一枚棋子拾入掌心,手再一翻,恰巧接住被抛起的棋子将掌心里的棋子继续掷出,再去拣新子。如此循环往复,动作流畅从容,短短几息那盘上的落子就有大半被他收归掌中。

蓝飒盯着看得眼都直了,只见那黑白双色的棋子交替起落如莲华绽落,晃得眼花缭乱。

唐无忧见他这般神情,暗自觉得好笑,解释道:“唐门暗器对弟子手部灵活度要求极高,这不过是最基本的抛掷练习。”

“我可以学吗?”蓝飒一脸跃跃欲试。

“自然,”唐无忧将手里棋子随意撒回棋盘上,激起一片叮叮当当的脆响。“初次尝试可以将棋子抛高一些,一尺左右。接的时候不要慌乱。”

蓝飒学着他的样子捡起一枚黑子上抛,伸手又去拣另一枚白子。第一次抛接虽说动作略显仓促,但也顺利完成了。他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棋子:“这样?”

唐无忧点点头:“继续,动作连贯些。”

蓝飒继续将刚拾入手心里的白子又抛出,拾了黑子又去接。这次抛得远了些,险些没接到,白子一入手他又去抛刚拾得的黑子,没把握好力道,手探出去准备捡起下一颗棋子时黑子敲在了手背上。

他沮丧地放下了手里的棋子:“真难。”

“初始时都是如此。当年哪有棋子让我们练习,都是自己拾了河边的石子去抛接的。碎石多有棱角,划得手心手背鲜血淋漓。”唐无忧见他颓然,安慰道。“多加练习,熟练了便好。”

蓝飒又盯着他问:“还有别的玩法吗?”

“自然,只是你一时半会都学不来。”唐无忧随手捻起一枚棋子,在指间轻巧转动。从拇指转到尾指,再从尾指转回拇指,形状修长好看的手指翻转间如银涛雪浪,黑子白肤相互交衬。

蓝飒看得目不转睛:“小唐门,你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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