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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悠从陆唯霜怀里挣扎出来，扑向医生，“我是。我要见奶奶！”医生点点头，“请这边来。”

莫悠换过衣服才进的病房，奶奶脸上还扣着大大的氧气罩，看见莫悠进来还是招招手要她过来。莫悠前面哭了很多，现在却不敢哭，只得忍着，“奶奶。”

“奶奶都这么老了，没什么遗憾了，唯一就是放心不下你。”奶奶拍着莫悠的手，在氧气罩里说的断断续续的。

莫悠懂她的意思，也不说什么奶奶你一定没事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奶奶，你放心，我找见能照顾我的人了。她很好，一点不比男人差。”

奶奶笑的很欣慰，说的很吃力，“我能见见她吗？”

莫悠点点头，忙冲到门口，“唯霜，唯霜，奶奶要见你。”正被莫悠父母看着有点无措的陆唯霜一听莫奶奶要见自己，朝莫悠父母略一点头就进去了。

“奶奶。”陆唯霜心里也不好受，可想着老人看见笑脸毕竟是要好一点的，便笑着打了招呼。

奶奶要说什么，陆唯霜便提前弯下.身子，将耳朵伏在老人嘴边，“奶奶不着急，您慢慢说。”

“家里的事我早就安排好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悠悠。”老人喘着，声音越来越弱，陆唯霜突然就想哭，“奶奶您放心，我不会让悠悠吃苦的。我可一点都不比男人差。”

奶奶已经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笑着闭上眼。“嘀——”心电图上显示一条红色的直线，医生进来给老人盖上白布，莫悠一下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连哭都忘记了，只记得死死的拽着床不让医生拉走。

“这位小姐不要这样，节哀顺变。”护士说完便硬推着床走了。陆唯霜蹲在莫悠身边，不知该说什么，“悠悠，奶奶是笑着走的。”

莫悠一擦眼泪，“嗯，我知道。”看看这空空的病房，“奶奶，悠悠从没给你唱过戏。现在我就唱，你可听好了。”

“从小到大，奶奶就最喜欢这豫剧《花木兰》。我就唱这出《花木兰》给奶奶送行。”说着莫悠便站起来，抖抖衣袖，便站的英姿飒爽，活脱脱一个花木兰。

莫悠站在屋子中间，张口便来，“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莫悠才唱了两句，这泪水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也不擦，瞪起自己的丹凤眼，动作定格，“男子打仗在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唱到此处，莫悠已经有些腰子不清，她略一定神，学着那花木兰的样式往前迈两步，“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边唱边演，如若不是这泪水不断，便是个极其有傲骨的花木兰，“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恁要不相信啊,请往那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啊——”

莫悠摇着头，泪水就顺着脸颊流到了衣服里。此时娃娃他们找了过来，见莫悠这般姿态，都心疼不已。娃娃冲上去要拦住莫悠，却先被陆唯霜拦住，“让她唱吧。”悠悠也只有这一种释放的途径了。

莫悠一个人还在屋子中央，摆着身段，“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唱完这一段，莫悠再次跌回地上，“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陆唯霜在心里同时也跟了一句，“奶奶，您放心，我一定让她好好的。”

出殡的时候莫悠没有去，她知道自己的性向不被家人认同，不想在奶奶的葬礼上和家人起冲突，便没有去，只是在家里放了个牌位，每天三炷香的供着。

本想着生活就该这样了，该经历的都经历过了，以后便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谁料想，命运突然转折，谁也没跟谁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