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新泽笑了,带有讽刺的意味,他看了张瑰一眼:“悦蓝,你就是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要跟我说分手?我以前从未调查过你的个人隐私,只因为你说我们要给予对方足够的个人空间,但原谅我这一次办不到。你知道她的私生活有多乱麽?时常出入酒吧夜店,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换,哦不,你们这种人大概只能叫床伴。我弄不懂了,同性之间都是乱搞,能有什麽感情可言?悦蓝,你别被她骗了。”
“看来我确实有必要留在这里了。叶先生,你居然在调查我?”张瑰险些要爆粗,只看在对方是唐悦蓝未婚夫的份儿上,还保持有起码的端庄礼貌。
在唐悦蓝眼里,叶新泽一直都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连一个脏字都没说过,现在他却这样用言语攻击张瑰,实在半点风度也没有。唐悦蓝心冷下来,这次她背叛了,错的人是她,但,她大概也是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叶新泽这个男人。
“够了,叶新泽,你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像什麽样子吗?”唐悦蓝怒道,“你是个绅士,不是土匪,不是黑道!擅自闯进我公寓,还出言不逊侮辱我的室友,我做错了我向你道歉,我身心背叛配不上你。哪怕你要报复我,我也心甘情愿承受,但至少请你用光明正大一些的方式。”
叶新泽又换上了另一副神态:“报复?你竟然觉得我是在报复?悦蓝,我怎麽可能去报复你?我们在一起这麽久了,马上就要结婚组成家庭,马上就要有一个幸福的未来,你却告诉我你在玩什麽同性恋,要我如何相信?你是什麽样的脾气我最了解,或许是公事给了你太大压力让你任性起来,也可能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新鲜感了,像老夫老妻了,所以才贪刺激随便玩玩。我都能够理解你,没关系的,只要你愿意再次回到我身边,我们还是可以像从前一样好……”
“你难道不介意麽?”愤怒归愤怒,始终是唐悦蓝对不起他,他放下尊严这麽退让,唐悦蓝真是於心难忍,“我曾经有过别人。”
叶新泽神色有了一瞬间的痛苦,可又马上恢复如常:“或许介意,可我不想跟你分开。两个女人能做什麽?有什麽爱情?我知道你真正爱的人是我,那就行了。我发誓以後不会让你再感觉到孤单寂寞,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不好吗?”
唐悦蓝吸了口气,说:“我没有在玩。我上次是很认真地告诉你,我爱同性。没错,你对我很好,无微不至,我感动极了,对你也有感情。可这样的感情只是依赖罢了,我并非因为无聊才去跟女人在一起,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女孩子了。很抱歉,是我骗了你,骗了伯父伯母,也骗了我自己的爸妈。我的本性就是极度自私,把每个人都欠了个遍,我只是……不想再亏欠自己。”
张瑰在旁边听著,只感到惊讶,很难想象唐悦蓝会对叶新泽提分手,也没想到她这麽直白地就把话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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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唐悦蓝.水来土掩
话音刚落,却只见一妇人气势汹汹推门而入,劈头给了唐悦蓝一巴掌,然後自己眼泪就掉了下来:“你怎麽这样不争气!”
“妈……”唐悦蓝毫无预料母亲会出现在这里,她的每一滴泪水都像是刺在唐悦蓝胸前的一把利刃,刀刀都戳进心口,脸颊的疼痛比起心痛来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对不起……我……”
“跟我回去。不要再胡闹了,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这件事我没告诉你爸,你也知道他心脏不好。传出去了还让我们怎麽做人?”唐夫人瞥了一眼张瑰,那目光,简直让她芒刺在背。
“唐太太。”张瑰开了口,“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以後悦蓝要怎麽做人?”
唐夫人冷笑:“我们家的家事,你这个外人无权插手。把悦蓝带上弯路的人,就是你吧?你自己的生活我管不著,可你为什麽要去祸害别人家的女儿?”
“妈,不是她,是我自己……”
唐悦蓝还想替张瑰辩解,张瑰内心却升腾出一股冲动,快步上前去,拉住了唐悦蓝一只手:“不错,我是她现在的女朋友。有什麽问题,就冲著我来吧。”
“女朋友?”唐夫人动了真怒,说话的口气跟叶新泽如出一辙,“两个女人算哪门子恋人?小年轻随便玩的游戏,我这一辈人简直越来越看不通透了。”
“伯母。”叶新泽道,“你别太生气,悦蓝她知道不对,我刚才已经劝过她了……”
“你省省吧。”唐悦蓝转头冲他喊著,本来存在於心中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是你通知我妈过来的?叶新泽你原来这麽卑鄙!”
唐夫人厉声教训她说:“悦蓝!他是你未来的丈夫,你要尊敬他。”
“我是一个人,不是什麽附属品。现在都什麽年代了?我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唐悦蓝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对自己的母亲说过话,她也没有亲自对父母出柜的勇气,虽然知道这事迟早会败露,但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她却如此措手不及,对於父母的反应,唐悦蓝其实早就该猜到了,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只是……
她侧过脸去,望著那个拽著自己手的人。她知道张瑰只是出於朋友道义在帮助自己,但,那只温软的手掌却给唐悦蓝注入了无数勇气。
“你说我思想封建也好,老八股也罢。反正在我们唐家,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你还不快松手?”
“不。”唐悦蓝咬了咬下唇,“我爱这个人,就像妈爱著爸爸一样,我想和她过一辈子。妈,你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快乐吗?我只是渴望自由,莫非真的有这麽难?在我很小的时候你们就让我做到最好,你们对我说得最多的话,永远都是‘你应该怎样’而不是‘你想怎样’,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了。”
“你……是在怪我们?”唐夫人眼眶通红,妆容也花了,这才显出一些这年纪妇女该有的的老态。
唐悦蓝纵使不忍,也要对亲生母亲说出自己最为真实的想法:“我没资格责怪给了我生命的人,我永远爱你们。你们塑造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完美的唐悦蓝,但是那个真正的唐悦蓝呢?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被我自己给扼杀了吧……而现在……”
说到这,她伸手去轻轻扳过张瑰的脸,让她面向自己:“是她,又还原了我本来的面貌。我就是这样的,我喜欢的就是女人,永远只喜欢女人。不可能和一个男人结婚生孩子,庸庸碌碌过完一生。我不相信来世,人从出生到死去的几十年,过了就是过了,要是连这一生都不能走自己喜欢的路,活著还有什麽意义?”
“我是为了你好!”硬的不行,唐夫人只能来软的,“没有丈夫没有孩子,你老了以後怎麽办?谁照顾你?而且,你怎麽能保证……保证你眼前的就是你想要的?没有一纸婚书,她能对你永远忠诚吗?”
“我……”
张瑰想说话,可被唐悦蓝插了嘴:“我不知道。未来的事情没人知道,可现在,我只想和她一起。哪怕以後发生再多变数也不会後悔了。如果我真的结婚,就算有了一纸婚书,谁又能保障绝对忠诚?”
“阿姨,希望你允许我这麽叫您。”张瑰掌心里全都是黏黏腻腻的汗液,“虽然我不是男人,不能娶您的女儿,可我保证,我会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对她好,让她感觉到幸福快乐。再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取代我在悦蓝心目当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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