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童话(七)
赶跑了碍事的人,普林森转过身顺势搂住龚玓的肩膀,“刚刚在聊什么?”语气里满是宠溺,笑得一脸温柔,仿佛刚刚吓走别人的是另一个人。
龚玓看了眼自觉搭在肩膀上的手,又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挑眉道:“没听到就随便替我得罪人?”
普林森好脾气地解释道:“看你不太想理他的样子,不想你为难。”
龚玓没有接话,算是接受了普林森的好意。
那人能掐准时间堵到龚玓,普林森又能适时出现的时候,当然是在早餐之前,于是,等两人踱步到餐厅的时候,那人已经坐了下来,而且正和身边的几个人窃窃私语,见到龚玓和普林森进来,又迅速说了几句之后才闭嘴。
普林森视线瞟过那几个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龚玓则完全采取了无视的态度,好不容易艾布纳不在了,伦恩的性格原本就高傲,再加上之前被普林森堵了一次,短期内不会再找龚玓的麻烦,这种清净来之不易,完全没必要在意一些小事。
小黄的食物还是加布里尔专门准备的,在任何事上,加布里尔总是准备的细心又周到,龚玓吃完才抓起小黄,打算放回肩膀上,忽然嘀咕道:“怎么好像有点粗糙。”说着又把已经放到肩膀上的小黄拿了下来。
最近,普林森对于龚玓的关注已经到了旁若无人的地步,不要说怕被人发觉,他是恨不得王子国度的所有人都知道龚玓是他的所有物,所以听到龚玓的嘀咕,立刻就放下手里的餐具凑了过去,完全无视其他王子那种类似于不小心吃了苍蝇见了鬼的眼神。
贵族对于礼仪有一种近乎于病态的执着,其中王室更是变本加厉,也许在他们看来,礼仪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优雅的举止能让他们显得高人一等,所以用餐没结束就放下餐具,并且还跟邻座的人凑在一起,这种粗俗的平民行为让他们的下巴几乎脱臼,更何况这么做的人,还是那个任何方面都无懈可击的普林森。
龚玓的注意力完全在小黄身上,不过就算他发现那些人的目光,也不会太在意,最多就是有些别扭而已,感觉到普林森靠过来,很自然的就摸着小黄的背面说道:“这边摸着有点粗糙,没以前光滑了,会不会生病啦?”
普林森拨弄了一下小黄,看了眼空了的小盘子,又朝龚玓凑近了些,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这才做出一脸拼命思考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胃口也没变差,问问加布里尔吧。”说着随手招来了加布里尔。
虽然普林森也很想在龚玓面前树立无所不能的形象,但是现实往往与期望背道而驰,好在普林森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加布里尔不愧是加布里尔,只是看小黄一眼,就诊断出只是有点蜕皮,这是正常现象,应该是在长身体,等表层的皮都蜕完之后,就又会变得像之前一样光滑了。
听完加布里尔的解释,龚玓仔细看了看小黄,觉得好像是大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不过总算是放下心来。
加布里尔走了几步,踌躇了片刻,又走了回去,语气委婉地告诉龚玓,小黄是童话世界的产物,正常情况下,它不会有生老病死,说完没有等龚玓提问,就行礼离开了。
虽然最清楚小黄来历的人应该是龚玓自己,但是他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这些,听完加布里尔的话,龚玓一时之间有些愣神,托着小黄的手甚至微微的颤抖。
普林森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却不明白龚玓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毕竟他不是神,不能听到龚玓心里的想法,于是他索性问出了口:“怎么了?”
普林森看得出来,龚玓经历过很多,他拥有同龄人没有的沉稳,哪怕是真正的王子,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沉淀,对于这点,普林森其实是欣赏的,但是他又是个占有欲极其强烈的人,这点从他还没有得手,就有意无意的宣誓主权的行为就能看出来。
普林森的感情很理智,他知道龚玓以前的事他已经没办法参与了,但是他想要龚玓亲口告诉他,每一桩每一件,这也是一种承认的方式,至于以后,他当然会一直陪着龚玓。
但是,普林森忘了很重要的一点——他现在离成功还有一段距离。
“没事。”龚玓敷衍地笑笑。
龚玓经历过死别,三次,也许不久的将来会经历生离,如果他能回得去的话,龚玓这么想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普林森,很快又低下头看向小黄。他从来没想过,有一个活物能一直陪着他,见证他的余生,直到他死去,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礼物,来自神的恩赐。
普林森关注着龚玓的一举一动,却没能读懂他眼中的意思,最后只能安慰自己,不能太心急。
令人不解的是,自从小黄这件事之后,王子国度的人就像忽然醒悟过来一样,感觉到了普林森和加布里尔对龚玓异样的好,虽然以前也有所察觉,但是远没有这次这么直观,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只能认同伦恩的结论,一切都归结于龚玓谜一样的身份背景。
对此,龚玓从王子们的态度变化上多少有些察觉,因为变化并不是清一色的变好或者变坏,而是明显分成了两批人,一部分王子对龚玓的态度比以前殷切了,而另一部分则明显是刻意疏远了,不过,龚玓对王子们态度上的变化并不在意,反正亚尔弗列德和格吉尔对他的态度没变就行了,至于普林森,每天都在向情圣发展,龚玓都懒得说什么了。
每天过着固定的生活是一件很无聊的事,见固定的人,在固定的范围,只有固定的娱乐,龚玓真的很想知道,在这里的十多年,这些王子们到底是怎么过下来的,反正对他来说,一开始还觉得悠闲舒适,时间一长就觉得整个人都在腐化,当然,这也跟他想要回去的想法有关。
穿梭在各个童话故事里的时候,好歹还有个盼头,再不济还有好戏可看,实在闲的无聊还可以拿真实的世界跟童话故事里的进行对比,怎么看都比待在王子国度里强,龚玓算是明白那些王子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了。
于是,回去的事,再一次被提上龚玓的日程。
自从在《睡美人》的故事里询问了预言家之后,龚玓就莫名地放下心来,明明没有任何依据,但是龚玓就是毫无缘由的选择相信她。当然,龚玓只是没有之前急切了,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的,甚至在《海的女儿》里,他试过游到另一片海域,但是岸上的情形没有太大的变化。
龚玓手头有用的信息很少,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其实问普林森算是最佳的选择,但是莫名的,龚玓并不想跟普林森讨论这件事,甚至可以这么说,龚玓不想让普林森知道他还想回去这件事。
于是,他做了一件非常惊世骇俗的事,如果王子国度的其他人知道了,一定会把下巴掉到地上,因为他直接去问了加布里尔。
这个方法的确是个捷径,加布里尔是王子国度的管家,从种种事迹表明,基本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这么一想,向他询问也算是合情合理,结果其实也在龚玓的预料之内。
加布里尔的回答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无非就是一大段的官腔,最后总结下来,就是说,神既然让龚玓出现在这里,就必定有他的理由,如果神最终是打算让龚玓回去的话,等到的合适的时候,自然就会让他回去的。
龚玓默默的退出加布里尔的房间,替他关上房门,觉得自己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跑来问加布里尔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蠢爆了,虽然加布里尔的样子很客气,语气很客气,从表情到动作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龚玓还是觉得很丢脸。
“这就是你问我加布里尔房间位置的原因?”普林森站在几层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龚玓,眼里有些危险的光芒。
安静的环境下,突如其来的质问把龚玓吓的一个激灵,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他也知道,虽然问的时候已经尽量表现的很自然也很无意,但是普林森一定会察觉到的。
加布里尔的房间在地下室,一楼楼梯背面有一个隐蔽的小门,顺着楼梯往下,尽头就是加布里尔的房门,这也是龚玓试图逃跑的那天晚上没有找到加布里尔的原因,那个时候,他和女仆,都在地下室。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被现场抓包,龚玓还是觉得一阵窘迫,不是单纯的尴尬或者害怕,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就好像一旦这件事被普林森揭穿,就有什么会崩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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