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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长明奉命陪同安和国主陈碧去西京。

前一夜，长夜来送他，东宫内侍早已把必须的东西准备好，看见长夜来，长明很高兴。

长夜不无羡慕地说，“真好，你可以出去玩。”又凑上前讨好地笑，“偷偷带上我吧。”

“胡闹！”长明皱眉。

长夜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长明安慰道，“我会买你喜欢的东西回来。”

长夜眉眼一弯，“你不如直接把钱给我。”

“……”长明怔愣半晌，大笑着将长夜拥进怀里，紧紧抱住，“你真是钱鬼。”

长夜并不喜欢被这种抱女人的姿势抱着，挣扎了两下，听见长明在他耳边说，“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长明的声音很轻，带着奇怪的安定感，长夜竟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任长明抱着。

长明忽然说，“我走后，少和皇叔独处。”

长夜奇怪，“为什么？”

长明不说话，只是抱着他，这两日长溪对待长夜虎视眈眈的态度实在让长明不放心。偏偏又不能带着长夜走，唉，要是能把他天天拴在身边就好了。

四周很安静，没有人注意到站在窗外的皇后，死灰一般的脸色。

皇后看见屋里紧抱着的两人，有些支持不住地退了一步，紧紧抓着扶住自己的侍女的手，力气大得那个侍女脸色都有些白。

皇后在这个凤位上一直坐得不太合心，第一，皇上并不宠爱她，第二，裴家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第一点因为所有妃嫔包括那个裴贵妃都一样，所以虽然她每天独自躺在空寂的凤翎宫里那张大床上时心里免不了会犯堵，不过可以忽略不记。

至于第二点，皇后很清楚裴家对于后位和太子位的觊觎，当年皇上一登基，裴俊就硬塞了个裴雪茑给皇上，逼着他立为皇后。不过那个裴雪茑实在不争气，居然疯了，废后裴氏疯了的原因，她也询问过凤翎宫以前的老人。但那些伺候过裴雪茑的人对于这件事都讳莫如深，并且没多久就都一个个从皇宫消失了。

当她发现这恐怖的现象时，明白了一点，不要知道太多事。

从某些方面来说，她能坐上皇后这个位置还是要感谢裴家，她十五岁嫁给长清，三年独守空房，原本以为皇上登基凤位在望又被人抢走。若不是裴后疯了之后，皇上担心裴俊又再塞一个皇后过来，急勿勿的将她立为皇后，也许她一辈子都坐不上这个位置。

皇上选择她的原因，她太清楚了，因为她本就是他的嫡妃，家族势力并不足以强到干预朝政，又明正言顺可以堵住裴俊的嘴。

她册封的那一天，长清第一次进她的寝宫，他要做第二件事，要一个太子。

她很幸运，生下了长明，所以十九年来她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坐得稳稳当当，只要自己不出错，儿子不出错，她就毫不担心有人会动摇她的地位。

当然，她也很清楚，长清对长明并不存在什么父子之情，从长明出生起，他都没有抱过他一次。长清要的，只是一个太子来牵制裴俊，多年来他对长明的培养和锻炼也只是出于为国家选好下一任接班人的目的而已，并非他对长明有多另眼相看。

所以皇后对自己唯一的儿子非常上心，从小就对长明要求极严，不容许他出错，可是现在——

她本是担心长明这次外出准备不够，特别又让人做了几身衣衫，亲自送了过来。心里还纳闷，皇上怎么非让长明陪陈国主到西京那穷乡僻地去，而且谁不好派，怎么非派长明？

屋子里的两人依旧紧抱着。

皇后看着长夜的侧脸，转过身，悄悄带着人离去。

长明是她的儿子，一言一行，她都一直留意着，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自己长久以来的猜测被证实，心里所受的冲击还是不小。

皇后对于长夜的感觉很复杂，她不喜欢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淑妃，不喜欢她永远漠然的眼睛，好像自己拼命争取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笑。还好，她早早就死了。

她也不喜欢长夜，只是在长明十一岁那年受人暗害被推入湖中时，长夜曾不顾一切地跳入水中救他。若不是长夜，长明也许就死在那个时候了。

因为这件事，她之后对长夜的态度平和许多，加上长夜对太子之位一点威胁都没有。

只是没有想到，长夜所带来的威胁会是这一种——

怎么办？

皇后闭上眼睛站了一会，跟在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都沉默地停下脚步，四周一片死寂。

许多，皇后睁开眼，“翠儿。”

一个翠衫女官上前几步，恭敬地垂头聆听。

“你让人悄悄到紫庞宫放话，就说李公公那有可以出宫的令牌，记住要做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