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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尘疑惑，“妈妈没事吧？”

莫太太已经把电话接了过去，她的声音听起来真的非常疲惫，沙哑着声线说：“尘尘，有没有电脑？打开视频，让爸爸妈妈看看你好吗？”

恋尘一怔，没想到她母亲有这个要求。

恋尘走到床边，从手提包里把平板电脑取出，让它固定在茶几一个位置上。在打开视频通话软件之前，却在黑黑的荧屏上看到心陶的影子在后面晃动，她只好调到另外一个适合的角度。

恋尘跟心陶打了一个眼色，心陶马上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到另外一边给曼丽打电话。

“妈妈准备好了。”莫太太在那一头对恋尘说。

看到恋尘终于出现在荧屏上，莫太太露出一个笑容。

恋尘从莫先生那里知道母亲睡得不好，她问：“妈妈，你好吗？”

莫太太挤出一丝笑容，说：“看见你就好了。”

“妈妈，圣诞快乐。”恋尘说。

“圣诞快乐。”莫太太留意到恋尘身后除了一大片暗色窗帘什么都看不到，室内开了电视机，声浪开得不小，叽里咕噜讲的都是英语。

她其实非常肯定蒋心陶就在恋尘身边，更加肯定恋尘早就对她提防。昨天从机场离开回到家中，她暗中打了电话到心陶的婚庆公司，那里的员工告诉她，心陶出国了，去哪里尽管没交代，但回程的时间竟然也在一月二，跟恋尘的一样，她不想揭穿女儿，只轻轻的说：“尘尘，妈妈想你。”

恋尘只是默默看着她的母亲。

莫太太问她：“什么时候去剑桥？”

“后天。”

“车票买好了？”

恋尘轻轻的答：“嗯。”

莫太太困难的说：“一个人在别人的土地上，出入要小心安全，晚上九点之后就不要留在外面了。”

恋尘突然有些哽咽，“我知道，妈妈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莫太太看得出，恋尘的神情并不自然，她的女儿从小到大都不善于说谎，她的表情早就出卖了她。是什么让她开始编制谎言？又是什么让她有这么大的改变？

莫太太突然红了双眼，急忙把脸偏过一边。

恋尘愣了半晌，好不容易，她说：“妈妈……”来不及说出下一句话，视频已经中断，荧屏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从剑桥镇回到伦敦的这一天，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不过下午四点半，从火车站走出来，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气温再度降低，道路上的雪积得有点厚，她们坐地铁回酒店。

恋尘发现心陶的嘴唇经不起风寒已经开始干裂脱皮，速速从口袋掏出一支润唇油，轻轻地在她的唇上涂抹。

天寒地冻，到了酒店，迎来一室暖气，任谁也舍不得再往外跑，一直到入夜时分。

几天下来都不见莫太太打电话来，恋尘心里开始有了异样的感受。

她跟心陶说：“我妈妈那天在视频里，好像哭了…。”

心陶有点诧异，“为什么？”

恋尘其实百思不得其解，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轻轻叹息，“我总觉得，为了这个旅程，我伤害了一些人…。”

心陶趴在床上，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凝望着恋尘。

恋尘说：“好些年没跟他们一起过圣诞了，今年回国，理应在家过的，来临的新年，又没能在他们身边。”

心陶说：“后悔了吧？千方百计漂洋过海跑得老远来嫁人。”

恋尘突然被逗笑了，翻一个身，也趴着，也托着腮望着心陶，还用小头颅去轻撞她的头，说：“无论如何，我总算嫁给你了呀，虽然，是付出了一些代价。”

心陶笑着叹息，“真不容易，飞得那么老远，连一个结婚见证人一纸婚书都无。”

恋尘叹息，“凡事都得付出代价，这叫爱的代价。”

心陶也叹息，“凡事都得付出代价，无端端我多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带回去。”

恋尘咯咯笑，一头扎进心陶的怀里，心陶抱住她，衣服穿得厚，就像抱住一个太空人。

恋尘高举自己的右手，在大亮的灯光下端详起那只精致的螺丝纹镶钻指环，然后傻气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