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也或许是凌晨,沉睡着的温柒感觉到床上好像多了一个人,身边多了一具散发着秋夜般寒意的躯体,身上的被子更贴合地被整个拢在温柒的身体上,她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的脖颈之下为自己掖着被角,她迷迷瞪瞪地喃着喊:“岳璐……”
那双手便停住了,许久都没动,得不到对方回应的温柒,便又继续沉沉地深睡了过去。
天色微亮的时候温柒因为口渴难耐而转醒了过来,身体因为足够的睡眠反而变得发僵发硬,她很艰难地翻了个身,可是当脸孔转过去后,她整个人都更僵直了起来,翻到一半的身体也歪曲地挺在半路,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屏住了。
岳璐侧躺在她的身后,此时面向翻过身子的她闭着双目睡得正香,长长的刘海很有秩序地统一滑落在她的额边,露出她光洁白净的额头,黑色细长的双眉,细细密密的长睫毛……
温柒不自觉地看了她的睡颜好久,甚至忘记了自己口渴要找水喝,直到心口因为停止呼吸险些爆掉了她才捂着嘴大口地呼吸着屋内暖意十足又极其干燥的空气。
很轻很轻地将身体姿势调整得舒服一些后,温柒咬着牙尽量不让床面发出任何震动地拉长身体和胳膊在床头柜上拿过一杯已经凉掉的白开水,凑到嘴边尽量小声地喝下大半杯水后,她又拉长身体和胳膊把杯子放回了原位。
杯子安稳地落到了桌面时,温柒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岳璐。
岳璐此时就在她的半个身子下,两人的身体之间相隔只有几厘米的高度,她的脸颊是白色的,唇是浅粉色的,细滑的脖颈露在藕色的睡衣和被子之外,呼吸轻得像是羽毛正自空中小心地落向地面……
温柒在反应过来时,已经贴上了岳璐的双唇,在唇瓣相接时她有半秒的惊醒,但岳璐的双唇对她而言有着巨大的吸附魔力,让她不顾一切地彻底吻了上去。唇下那柔软的触感仿佛很久很久都未体验过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想着被吻的这个女人还在沉睡当中,双唇含着她的唇瓣几秒后,她依依不舍却又带着巨大负罪感地缩回来了原来的位置老老实实地躺好。
岳璐的唇被她吻得红润了起来,轻轻地动了动,倒是没有醒来。
温柒望着她称不上漂亮但是又很有吸引力的脸庞,感受着自己开始不安分的心脏的跳动,陪在她的身边再睡起来。
可等到清晨醒来,岳璐却已经不复在她的身侧,被子散在床上,好似提醒温柒说昨夜有一个女人躺在那里过。
温柒有三秒的怔忡,第四秒时她猛地掀开被子就往楼下跑,心脏激荡着就是不肯给她安心的预感,她感觉自己要是在三分钟内再看不到岳璐的话大概自己便会直接因为心脏爆裂而死掉了——
岳璐的书房门开着,岳璐坐在书房的书桌后头,目光炯炯地在笔记本屏幕上不断地搜索着什么,手指在键盘上时不时地敲击一下或是两下,面无表情。
“岳璐!”温柒在看到她的身影后,控制不住地大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岳璐被吓地哆嗦了一下,很快地从电脑上抬起头来看她,眼神中是没收敛住的惊吓和恐慌,当看到温柒衣衫不整却有着足够精神地站在门内时,她的表情视线和语气顷刻间就降低到了零度:“睡醒了么。”
“嗯!”温柒点头,眼睛不眨地看她。
岳璐保存了文件,扣下笔记本:“饿吗?不过我还没准备早饭。”
“不饿。”温柒使劲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说话完全不经大脑思考地说。
“我饿了。”岳璐已经开始往外走,“我想做汤面,你要吃吗?”
“要!”温柒更快地回答。
岳璐站定,看她:“我有事要跟你说。”
“……哦。”昨天的全部情形终于又浮出记忆之中,温柒的声音不由得低沉了下来。
岳璐思考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地越过她往楼下走去。
温柒跟着她进入厨房,站在大桌旁瞧着她仍不是特别熟练地套上围裙、挽起长长的衣袖、摆好菜板、在水龙头下冲了下菜刀放上、走到冰箱边、取出几样蔬菜和干面条……她洗菜时动作很缓慢又很认真,白皙骨感的手指在水流中动来动去,干净的蔬菜接连着从她手底转到了菜板上。
“……我帮你。”温柒口里没什么底气地说道,走上前拿起菜刀。
“我自己来。”岳璐转头看她,口气淡然地回应。接着回身拿走了菜刀,将她挤到了一边去。
温柒只好退开,却又赶紧找到活儿地跑到了厨房角落去取了一根大葱来,守着垃圾桶剥好,洗净,小心翼翼地望着岳璐的脸,轻轻地塞到了菜板前。
岳璐看了葱一眼,却没看她。
“阿姨……今天还没来哦。”温柒只好清了清嗓子找了个不算话题的话题说道。
“以后周末两天她都不用来上班。”岳璐回答,将切得不算很好看的蔬菜块合起来放到了小盆里。
温柒“啊”了一声:“那……”
“你起来后洗脸刷牙了么?”岳璐问。
温柒回答了“没有”,然后晓得她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留在厨房,只好很知情识趣地缩着肩膀走出厨房,跑上三楼洗手间洗脸刷牙去了。
洗完脸后精神更抖擞了一层,她脱掉了昨晚睡觉的睡衣睡裤,换上了衬衫线衣和长裤,对着镜子看了下一夜间不知不觉已经消肿了的下巴,使劲揉了把脸再跑到楼下去。
在厨房外偷偷摸摸地往里探了下头,看到天然气灶上正在冒着蒸腾热气的锅,还有岳璐走来走去往里面撒调料的纤瘦的背影。她想着昨晚自己面对岳璐时爱答不理和沉默寡言的表现,不由得心虚地舔了舔嘴角,猜想不知道何时岳璐会突然发飙责难,心里不自觉地多了点忐忑。
蔬菜煮得七八成熟,细面条下锅后很容易便煮烂,混合着的饭香味便诱人地飘了出来,岳璐从橱柜中取出一大一小两只碗,将锅里的面条分开盛放,然后背对着还在外头徘徊着不敢再走进来的温柒说道:“吃饭来。”
温柒生怕她改口似的快步上前帮她端碗:“小心烫,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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