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营地扎在林子中间,周围依山傍水,算是个景致相当不错的好地方。营区多走两步还有个隐秘的小山谷,不大,除去十几株老树便只扎得下一个大帐。好在只有一个入口,派些人手堵上便等闲谁也混不进来,因此主帐撇了议事帐改选此处。
可惜殷长空才走几日,树间暗处便多了些审慎同时带着一定程度恶意的视线——他前些时日的不务正业确实让一些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看两眼日头饮一口酒,千觞晃荡着酒壶安坐树桩之上,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种视线带来的充满不快的烧灼感。
确也无需在意。结怨众多,这么偷瞧他的从未少过,可多年下来,敢直接站出来的已经没剩几个。且有所图的总归会有所为,此时该焦急的并不是他。
果然没几日视线成了活人,那人单看面相便满是猥琐之气,眉眼间还透着下位者特有的油滑,与明显到不容错认的淫邪。
一个试探用的棋子。
背叛、敌对、俘虏,千觞自是知道这营里的人把他想成什么,也知道用他来试探殷长空着实再好不过,重视则受些打击,不重视也会颜面扫地。
千觞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连酒都没有再喝。
是无能为力还是不屑一顾?狂战千觞可从来不是忍得下气的性子,答案似乎已很是分明。
本就不多的犹疑逐渐成了坚定,来人步伐轻快起来,动作也多了起来,不时比着手势摸胯,生怕做出来给人看的猥亵少掉半分。
一步一步又一步,树桩在营帐门外几步,那人很快离树桩也只剩几步。
够近了。
食指一勾,酒壶搭到肩上晃荡。腰后一抹,掌间现了湛青夹杂殷红的短棒。
棒子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挥了过去,人的脑袋如瓜瓢般洒了一地。
“擅闯主将营帐者枭首曝尸,唆使同罪。”将短棒沾上的污物甩回尸身之上,千觞面向还藏着人的暗处咧了白牙,张狂桀骜到目中无人,“不想死便在你们统领回来前把证据抢回去,爷候着。”
千觞自然不是忍气吞声暗自记仇的性子,往往有些什么马上便报了回去,在恶人时如是,浩气时如是,再回恶人依然如是。
但马上有多久?
殷长空说引得动了手再揍回去是马上,憋着没动手的无人处打他闷棍也是马上,看他们被揍得一脸花开还要倒过来赔罪岂不有趣?看他们憋到直欲往生了却还要挨揍,挨了揍甚至连谁动的手都寻不出佐证,岂不痛快?
殷长空说活人总比死人值钱,所以动了手就莫留活口。
殷长空说你只管动手便好,剩下的全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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