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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侍女没听到主子介绍客人，也不敢多问，只是屈膝说：“这位姑娘，请跟我来。”

热水，新衣，很快便准备好。茉莉花的图案，淡雅的月白色，不同于宫中的长摆大袖，普通女子的衣裙自有一番简洁洗练的美。

揽镜自赏，季颜扉忽然有点不认识镜中的自己。从未穿过的衣服，从未梳过的发式，离开宫廷那片熟悉的地方，没有了前呼后拥和万人瞩目，没有那些传奇相随，没有所谓的公主头衔，她其实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而已，而她心中渴望的，也与一个普通女孩子并无二致。

镜中，忽然出现了另一道人影，斜斜地靠着门框对她微笑。

她从未见尹文夕用这样的笑容面对过自己，于是又恍惚了。

“这才是你应该的样子。”

尹文夕走到她身后，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们彼此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从后面抱住季颜扉，温热的嘴唇贴在她的耳畔，“为我笑一下，颜扉，只为我笑，不是笑给天下人看的，也不要总是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更不要做那种人人都喜欢的老好人，我想看你生气，看你为我怒，为我哭，为我笑。”

“你真是太霸道了。”季颜扉轻叹了声。

“但是。。。”她抬起头，望着镜中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女，“我喜欢这样的你。”

当石子投入水中时，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涟漪，当她的唇角只为她一人上扬，也会有意想不到的美丽。

只为她笑，为她哭，为她怒，为她生或死。

因为，她是她的一切。

“你为什么总爱绣这些习武之人用的白手巾？”尹文夕在季颜扉换下的随身衣物中又发现了一条白帕。上一次她无意中看到刺着字的那一条早已被她拿走，那这一条又从何而来？

她举起帕子，那里同样刻着一行字——无人会得凭栏意。

“这样的巾帕我前后绣了七条。”季颜扉有些迷离地看着手帕上的字。

“七条？”这个数字触及了尹文夕敏感的神经，有点兴奋，“一年一条。”

季颜扉轻点头，“其他人要我绣的东西我都会绣得很快，唯独这帕子，从年头到年尾，你走的那日起我开始穿针，你回来的那一日我才锁完最后一线。”

“那。。。当年我过生日时，你随身携带的那一条是为我绣的？”她忽然挖出了久远的记忆。

“恩。”季颜扉点了点头，“当时本来准备送给你，但是怕你会不喜欢。”

苦笑，唯有苦笑。如果当初她不是因为那份矜持，没有当众拿出那份贺礼，而是想私下赠予，应当不会有后面那么大的一场风波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