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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照只觉得心塌下去一块，她不想知道那个答案了，她忘了女儿只有十八岁，也忘了女儿与常人的不同——她不该忘的。

她们并不是在恋爱。

“你决定好了，就去吧。”商晚照站起来，神色萎靡，轻轻的瞟女儿一眼，“妈妈累了，先回房了。”

商凛没有回话，在母亲转身离开后才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到母亲的背影上，直至目之所不能及。

下人此时上前询问是否要撤下餐具，她沉默着点头。

商晚照看着房里的天花板，她想她应该是累了，这种身心俱伤的感觉让她绝望，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她可以依靠女儿的安慰，但如今——她把手搭在眼睛上，她今年已经三十五了，可以说离三十六也没有多远，女人最为的美好的时期对她而言已经是愈来愈遥远的事情了，时间对于中年人来说是很残忍的。

尽管这种残忍暂时还没有在她身上表露出来，但任谁都知道这种蛰伏不过是一朵看起来很美的塑料花，她最近便已感知到了这种时光所带来的力不从心，毕竟在这世间来说时间是最公正不过的。

她又想起女儿小的时候几乎任何一件小事都做不到，她对于女儿来说便是无所不能的超人，那个时候的她为女儿做每一件事。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买了两条鱼，很小的鱼，大概只有手指头那么长，她和女儿一人分掉了一只，但是最后她吃饱了，女儿却没有吃饱。因为女儿的碗还是小时候的大小，已经不够女儿吃的了，但是女儿从没跟她说过。女儿长大了，而她却没有发现。

在这无情的时间里女儿开始愈加独立，当她察觉到这种独立时，她能为女儿做的事已经越来越少，这几乎让她恐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就不再需要她了，离开她进入一个新的世界，孩子们都会这样，可她总以为女儿是其中的例外。

她明白，当女儿不再需要她的时候，离她失去她也就不远了。

翌日，商晚照和女儿一起在餐桌上吃着早点，两人都没有向对方搭话的意思，安静的只能听到食物被咀嚼时所特有的声音。

商晚照喝完一碗小米粥，照例用手巾揩了揩嘴巴，才看着一旁也已放下碗筷的女儿，“护照什么的都办好了吧？”

“嗯，都已经办好了。”商凛低着头，并不看母亲。

商晚照不说话，皱着眉头，最终还是不得不问道：“什么时候走？”

商凛抬眼看了一眼母亲，复而又低下头看着瓷盘上的花纹，“大概过几天，不过也可能就是明天。导师没说准话。”

“明天？那你行李都准备好了？”商晚照又惊又怒，若是昨天她没同意，那商凛岂不是要先斩后奏。

商凛听出母亲话里的怒气，只是她也无可奈何，本来导师都已经物色好另一个人选了，可又因为她突然的变卦而不得不改变先前的安排，也幸亏那位院士的推荐，她才能在作出那样任性的决定后还能参加此次的项目，不过这样一来行程一事便越加紧急，她得先赶到W市与校方人员汇合，然后按通知乘机飞往德国。

“都准备好了。”商凛颇有些底气不足，不知为何，她竟想母亲此时最好能够大发雷霆，将她狠狠的惩戒一番，不让她；离开。

“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明天就飞走是吧！”商晚照果然还是没能沉住气，她本想谈定些，以免吓到女儿，可她却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商凛的目光里藏着哀求，她知道自己的矛盾，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眼中的期盼，她是想走的，离母亲远远地，这样母亲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忧愁，也不用每天烦恼如何处理这段不伦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