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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Hebe却一时语塞，有时候，本能的行为是无法用言语解释的。

『对了！』Selina仿佛想起了什么，嘟起嘴巴看着Hebe，『Ella，你不乖哦！刚才不是说好要睡觉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呃……』Hebe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我……我困了……马上去睡！老婆晚安！』说着便一溜烟地逃回病房！

『真是的……』看着小跑的Ella的背影，一种连自己也未察觉的微笑浮上脸庞，从前那个在Selina心中高大坚强的Ella仿佛变成了大孩子，就像那个有点任性、充满孩子气、叫她老婆的……

『老婆』？！一定是听错了，是幻觉……尽管怪异的感觉萦绕脑海，但Selina的目光很快又被床上的Hebe牵引而去……

『Hebe，我好想再听一次……你叫我……老婆……』

『Ella，早上好！』第二天一早，Selina如约出现在病房，可是身边却多了一个身影，一个Hebe不想看见的人。

『早。』Hebe不情愿地吐出一个字，连眼睛也不抬一下，直直地看着地板。

『嘉桦，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那个Hebe不想见的人就是美仪，Hebe的继母，也是杀父仇人的前妻，Ella的妈妈……

美仪担心地摸着Hebe的脸，却被她狠狠推开，『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Ella！』Selina急急地瞪了她一眼。

『算了……』美仪轻轻拉了拉Selina的手，『或许，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我这个母亲……』

『想都别想！』Hebe大力地挥了挥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们的！』这个『你们』当然是指Ella一家三口。

『我……』美仪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住了，沉默了2秒，才又开口，『你爸的后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是他出殡的日子，我们走吧。』

『不去！』叫Hebe去参加自己杀父仇人的丧礼，怎么可能？！

『嘉桦？』美仪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Ella！你闹脾气也该看情况吧？！他是你爸爸耶！』Selina有点生气，晕倒前后的Ella为什么反差如此之大？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根本就是……』Hebe想痛快地咒骂那个杀人犯，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的Hebe已经是Ella了……

『我去就是了……』双手习惯性地插进裤袋，Hebe低着头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走出了病房……

烦死了！』整个殡仪馆充斥着和尚们念不完的经文，披着粗糙的麻衣，不停地烧着那些被不切实际的纸钱，面前的火喷熏得Hebe痛苦地眯起双眼------这样的场面，Hebe不是第一次遇见，高三那一年，失去父亲的她，同样跪在这个所谓孝子的位置上，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这一次的心情截然相反……

『什么时候才结束？』实在耐不下去的Hebe瞪了身旁的美仪一眼，低声地说。

『再等一会吧，说不定会有亲戚朋友来拜祭……』美仪没有抬头，专心地烧着纸钱。

『我看没有人会来了吧……』不可否认，这是Hebe见过最冷清的丧礼，除了和尚等不相干的人外，宾客就只有Selina一个人，家属也是由前妻和她这个非真实的女儿组成。当年Hebe爸爸的丧礼可不是这样的景象，来凭吊的人多得数不清，慰问和哭声包围着整个场地。也许，Ella她们家本来就没多少亲戚吧，又或者，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看这个杀人犯最后一眼------Ella从小是在无助和孤独中成长的，这是Hebe唯一能确定的事。

『活该……』当那一丝同情心快要萌生时，Hebe赶紧制止，俗话说得好，恶有恶报！

『我可以帮忙吗？』一直安静地坐在宾客席上的Selina，这时走了过来，蹲下身子开始折叠纸钱，红红的眼眶看了Hebe一眼。

『…………』Hebe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眼神，她知道，Selina想的跟自己一样------只是，Hebe是同情，而Selina却在心疼……

『好了。』美仪似乎已经放弃了等待，『Ella，去给你爸上注香，这仪式就到此为止。』

『…………』Hebe没有说话，双脚不情愿地走向香台，接过和尚点好的香，胡乱地鞠躬三下，正要把香插进檀中，手心一阵痉挛传来，Hebe混身颤抖了一下，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意识跑了出来……

『爸……』似乎有种强大的力量拉扯着Hebe，她的双膝不受控制地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那张黑白的照片跟前，眼眶剧烈的潮湿滚烫而下，还抓在手里的香又被高高地举在了额前，就连话语也脱轨了，『爸，嘉桦和你最爱的美仪都来看你了……』说着，Hebe的腰身大幅度地弯了三下，双脚自动地站起来，把香深深地插了进去……

『啊！』手一离香，Hebe低叫着又抽搐了一下，一种冰冷迅速走遍全身，意识突然模糊，黑暗骤降……

『唔……』一股温热传来，Hebe缓缓睁开双眼，那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Selina……』

『你醒了！』Selina赶紧拿下Hebe额上的热毛巾。

『这里是……』身体带着一丝被抽空的疲倦，Hebe勉强支起上身，环顾四周，熟悉的粉红色壁纸，熟悉的Melody棉被，还有那种叫做任家萱的熟悉的味道------这是雪之公寓401的卧室，是她和Selina的房间……

『因为你晕倒了，在你身上又找不到钥匙，只好先带你回来这里了……』Selina有点尴尬地说着。

『哦……』这里本来就是Hebe该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