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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彼此都累的动不了，齐洛才算停手，我大喘着气，终于解脱了。

“齐洛，”我叫她，她懒懒地应，“嗯！”

“齐洛。”我又叫她，她还是懒懒地应，“嗯。”

“齐洛，”我再叫，她依旧懒懒地应，“嗯。”

“齐洛，”我再叫一次，却没有听到她的回应，我正要再喊一次，却是她转了个身，靠在我怀里，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悠长，已然入梦呵——

“睡着了呢。”齐洛也的确是累了，高三的学业本来就很重的。我轻抚着靠在我怀里的人儿，忽然觉得很幸福。

幸福，是一种感觉，一种令人如入天堂的感觉。有一个人靠在我怀里入眠，我抱着一个人入眠，我就觉得很满足，很满足，如同置身于天堂。我忽然明白，我真正渴望的，我的内心真实的梦想，不是成为出色的官员，不是写什么画什么东西，而是，这样，抱着一个人入眠。我想要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亲人朋友爱人，都可以，只要他值得。

呵呵，还是有条件呢，付出总是需要回报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一定不会迈步出往事的阴影。“只要他值得”，只要他爱我，像我爱他那样，全心全意，只是因为我是我而爱，他便是值得的。

可是，这样的要求，在这个世界中，似乎是永远的梦想，永远只能在梦里想。达尔文进化论说得很明白，竞争更好的生存条件和更好的繁衍后代的机会，才是生命的根本，是推动一个种族不断进化的动力。任何人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都不止是在看他个人，而是看那些和他摆在一处的，附加；在衡量那些附加是否能令自己在竞争中更具有优势。就像我的妈妈在看我时候，她看到的是我的性别，是我令她终生无法释怀的被人耻笑的记忆，当然在我变得不再优秀以后，她还在我身上看到了人们对她的女儿的蔑视和诋毁。我的确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失败，是她完美的人生中一道丑陋的败笔。

亲情我已不信，既然连亲情都不可信，还有哪一种感情可信？

我，注定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一种人生，而现在抱着齐洛这种短暂的幸福，终归会加重我的失落，就像被赶出伊甸园的夏娃和亚当一样，正是顽固地存在于脑袋中，曾经在伊甸园中的快乐，让他们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原罪的辛酸和痛苦。

“何夏！”

“何夏！”

我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在叫我。我极度不爽地喊了一嗓子：“别吵。”

“死何夏，快放开我！”

“搞什么飞机！一大早的！齐洛，别吵……”等等，她刚说什么？我一下子醒了过来。齐洛还停在我的双臂和胸膛之间，唔，这个姿势不太雅观。

我猛地松开手，“齐洛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齐洛气哼哼地下床去了洗手间洗漱。

我喃喃自语，“我还以为我抱着我的第三任男友呢。唉，居然是个梦！”

“何夏，你说什么？”齐洛一嘴牙膏泡泡，瞪视我，于洗手间门口。

“没什么，快去刷你的牙。”我冲她吼了一句。昨夜的情绪已经完全消散，我拿出手机，准备给相亲对象发个短信。我刚打两个字就听见一串铃声，是齐洛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看了看，叫了一句，“齐洛，你男朋友电话。”

听见洗手间里一声牙杯撞在洗手池的声音，我想齐洛一定被我气到了。我偷笑，继续说，“要不我替你接？”

齐洛匆匆跑出来，自我手中抢走了手机。她应该已经刷完牙，但因为太过匆忙，嘴角还残留着一块白色。

“喂——”齐洛接通电话，极为温柔地说起话来，就像第一次她给我打电话时那种。

挂了电话，齐洛就开始冲我咆哮，“何夏，你太过分了，居然说他是我男朋友，呕……”齐洛作势要呕吐。

“这么夸张？”我微笑地看着齐洛，眼睛里有几分不信。

“我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我喜欢的人一定要非常聪明，做事永远事半功倍；我喜欢的人一定要很温柔，看着我的时候，眼里满满的都是我，好像在说我就是他的全世界，他的眼睛一定是双眼皮，眼神也很清亮，我喜欢的人还特别善良……”齐洛忽然不说了，狠狠瞪了我一眼。

“怎么不说了？”

齐洛又瞪我一眼，没有说话，不过脸却诡异地红了。我不明所以，伸手去摸齐洛的额头，当然还没有碰到就被齐洛打掉了。

“何夏，你怕不怕我是同性恋？”齐洛忽然问我，还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表情。我愣了三秒，然后爆笑，“哈哈，哈哈哈，齐洛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居然学我昨晚……啊哈哈……”

齐洛的脸色变得不好，“何夏，我是认真的。”

我的笑停了三秒，然后继续。

齐洛狠狠拧了我一把，疼得我“哎呀”一声叫出来。“笑，就知道笑！”她去洗手间继续她为完成的洗漱事业，而我则不再大笑，换以捂嘴偷笑。

相亲约在午饭时间，好歹我得省一顿午饭钱。我去约定的饭馆的时候，时间尚早，便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份茶水，一边喝茶一边翻看手机里的Ebook。

相亲对象来的时候，有些匆忙，不过单论外形而言，还是看得过去的。“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不错，还算有礼貌。

“没有，是我来早了。坐啊。”他落座后，我扬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一份我爱吃的菜，然后示意坐在我对面的男人点餐。那个人将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两遍，终于点了一份没超过十块钱的菜。不错，懂得节约。

我和他各自吃着自己点的菜，偶尔说两句话。我问他计划考哪里的公务员，他问我什么大学毕业，我问他多大年纪，他问我谈过几次恋爱。一问一答的模式在我们即将吃完饭的时候被迫改变了。因为齐洛来了。

我比较懒，即使相亲也是约在距离我住的小区不远的餐厅，所以“巧遇”齐洛，也算是情理之中。

齐洛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唤来服务员，点了好几道不便宜的菜。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有些不快，我说，“不要意思，这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