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可能会说,躲着那人也就是了,何苦把自己搞成这样?
可是生存,容不得半丝侥幸。我与他本来就该是陌路人,上一世由生到死,我俩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这张脸,一切爱恨皆源于此,干脆毁了来个干净。
我不喜欢血肉模糊的场面,这手写惯了好字,抚惯了好琴,即使毁容也要精细非常。
剪刀是平时我房里的丫头们用的,小巧锋利,上面还有一股子淡淡的脂粉香气,我嗅着,脑袋清醒了不少,一剪刀由鬓尾沿着轮廓干净利落的划至下颔,像是画了朱墨浓重的一笔,红色的墨不规则的爬满了左半边脸。
我看了看,怕伤好后那伤疤太细了,于是反着方向,又交叉划了一道,这一道略深,而且用了大力,差点划到太阳穴那里,我可不想才活过来就因为刺破太阳又去鬼门关走一遭。
我看着挺满意,想对着镜子里半脸血的妖怪笑笑……可是才一牵动嘴角,就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泪眼模糊中,我似乎看见了前世那幅画,画中笑得多情而温柔的人变了神情,不可置信的捂着他不再微笑的脸,鲜血从指尖中渗出来,然后痛苦的尖叫……
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等我再醒来,我看见从宫里来的御医正坐在我床边,见我醒来,原本正伸手探我的额头的老太医手一顿:“醒了?”
我抬眼瞧了瞧,我房里的几个大丫头脸上带着惊惧和担心,都偷眼往我这里看,祖父坐在我的床头,见我醒了忙俯下身,双手颤巍巍想摸又不敢摸的悬在我头上。
“爷爷……”
“哎!在呢……”他弓着腰上前双手握住我右手,眼里满是难过。
我想劝他别伤心,但是鉴于我才做过的事,我想我大概没资格讲这种话。
而后我的目光飘到御医身上。
那位老人家显然感觉到了我的注视,他脸上不动神色。我心里暗叹:果然是宫里老成了精似的人,他没搞清楚情况前,是绝不会乱说什么的,待他搞清楚情况后,一般也更不必他多言。
所以等我和他一起耗尽唇舌劝走祖父后,便屏退了所有下人告诉他说,我娘是怎么死的,我脸上这疤就是怎么来的,既然没有危及性命,自然胳膊折了在袖内,不足为外人道,更不必要祖父父亲心烦,就说是我头晕着出门磕在门前石阶的尖儿上了,连剪刀也不必提,免得带累我房里的丫头们无辜受罚。
老太医表示明白,这种侯门公府里,什么怪病奇病他没见过?因此叹了两声,劝我不要难过,伤口没有感染已是幸事,一定要好生将养,他会回去替我琢磨消除疤痕的药。
我摇头:“多谢,只怕有人看我好了,难免不再做什么动作,我一个男人家,又不怕嫁不出去,不如挂着疤,称了那些人的心,他们就安静了。”
“三公子这样识大体,又有这样的肚量,老朽佩服,只是……国公爷那边……”
“我祖父好歹也是两朝帝师,这疤消或不消都是天意,他怎会强求?况如今还是多亏了大人,这伤口才不至感染出大病来,谢您还来不及呢。”
“唉,公子折杀老朽了……既然公子心意已决,那老朽就不多打扰公子休息了,去回过国公爷的话,明日再来为公子复诊。”
“恕我不能起身相送了。”
送走这位老太医我心里才松了口气,想来有他周旋,祖父应当不会多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一晃我重回这人世间已有两个月之久,其中一个多月的时间是在病榻上过的,中间父亲来看过我好几次。
前世我因为我娘的事,不愿原谅我父亲,后来他代表国公府同我决裂,我心里除了愤愤不平也没有太多难过。事情在做之前就应当考虑到后果,我有准备。
他这个人为人处事都死板得很,打小对我是严厉有余,慈爱不足。可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又是国公府的嫡子,他待我虽严厉,却并不是不好,我做出那等败坏门风的事,他不肯认我才是正常的。
这一世我不会因为遗憾而去弥补些什么,也不会因为愤恨而去报复些什么;就像我对那个人,今时今日的我不会做他登基路上的绊脚石,也不会为了可怜的妄想和莫须有的幸福去挽回他。
父亲来看我,我的脸已经不像刚开始结痂时那样疼了,我笑或者张嘴都不用再小心翼翼的,但那么长的两道刀疤还是怪唬人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表情大概都好看不到哪儿去,父亲坐在我的榻前,无言看了我半日,才重重叹了口气:“爹没护住你。”
何处此言?我一愣,大夫都说了我是石头划的,为什么他要这样讲?
我脸上的惊讶毫不作伪。
“先是你娘,如今又是你,爹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辛苦,爹都知道……可是你要懂,爹有爹的难处,”他看着我,握着我的手,手微微的颤,“她姐姐是皇后,爹是太子太傅,其中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我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什么能让我惊讶的了,然而听到这话我开始一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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