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突然急剧撼动,紧接着一股大力将他猛地向后撞去。敖广踉跄着向后推了一步,这才看清挡在自己身前之人正是二弟敖润,敖润剑眉紧锁,他的手坚定不移的握着剑柄,轩辕剑包裹在金红色的烈焰之下,毫不容情的贯穿了的心脏部位。
画面好像在一格一格变慢,敖广眼看着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就从两片鲜艳的红唇间喷出黑红色的血块。残缺的身体好像纸片一样慢慢从剑锋上滑落下来。
收起剑身,敖润眼里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而端方。扭过头,他大大方方在敖广面前单膝跪下,将宝剑举过头顶:“对不起,大哥。润方才见情况紧急,不经大哥同意便自作主张动手。此事一切责任在我,只请大哥责罚。”
“……润……”敖广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只能喊出一声弟弟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默然看着弟弟轩宇的面容,听见他清晰的向自己禀道:“润知道太宁二叔公是大哥重要的挚友,也知道无论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对我等来说太宁二叔公都是不可替代的人。可是还有一件事润知道得更清楚。那便是对于整个龙族来说,唯有大哥你,才是真正不可或缺的灵魂,缺少大哥的龙族,注定只是一旁散沙。为此不论任何人还是任何障碍,只要妨害到大哥的性命,润均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之扫除。即使对方是太宁二叔公,也绝不会例外。”
铮然说出这番刚硬的话语,敖润又再次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平静而安详的补充道:“虽说大局为重,润这番任意妄为仍是不敢奢求大哥原谅,击杀至亲,如今请大哥下令责罚于我。有众龙王在此为证,润愿甘心领罚。”
敖广沉默了很久,他的拳头在袖书里攥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多次,指甲在掌心留下了五个深深的半月形血痕。最后他终于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然后轻轻将手放在跪在跟前的弟弟肩头,沉声道:“不……润……我不会责罚于你……你做得很对……现在,起来吧。”
敖润却不愿意起身,只是低头跪在地上道:“请大哥责罚。”
“不必了,润。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代替我除去他,不让我的手沾上他的血,可是你错了,从最初召来第一道霹雳的时候起,他的性命,就注定要由我来了结。”敖广淡然说完这句话,径自从敖润身边走过,一直走到倒在沙地上的身旁。
还没有完全断气,可是已经不能说话了,被圣剑轩辕刺破心眼,即使是身为魔族的他也是回天无力,此时的残喘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从他俊秀的五官都流出道道血痕,深红的血迹挂在惨白的面容上,瞧来更是触目惊心。但是他的眼珠还可以转动,看见敖广过来,那残破的身体剧烈的挣扎了一下,白多黑少的眼珠死死的盯住敖广,一刻不放。
敖广慢慢向他俯下身去,不顾对方一身血污和黑灰,他动作轻柔的将那具残躯抱到自己膝头上,那神情,那动作,仿若不是在战场之上,而是在暖帐之中抱着最心爱的女人。抹开那张惨淡的脸上散乱的头发,敖广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那人耳边低声道:“知道吗……太宁……你在我面前死去过两次。我原以为不会有比这更糟的事情发生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最糟糕的事情,想不到……第三次……却是我亲自对你下的手。”
眼珠爆瞪,从他满是血块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呜呜的吼声。不知到底是愤怒还是欢喜。敖广还在低声对他诉说着:“……我会送你走,太宁,不借别人的手。用我自己的手亲自让你解脱。然后我会继续活着,……你只需要记得……当初你看到的花园早就没有了,那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因为你死了,我也再不需要另一个园丁……太宁,我以祖父的名义向你起誓,从今往后我会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守护龙族,一个人一直到最后。这是我欠你的,也是我所能想到的……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全身一震,恍然间,从他濒死面容上突然出现一抹调皮的淡淡笑意。敖广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久违的熟悉笑容,然后他也笑了,自那人死去以后多少年来第一次,面对这一生唯一的挚友,敖广再次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疲惫却是真心的笑。他就那样笑着举起了右手,任蓝色的霹雳在掌心中逐渐成形。那是一道美丽的光芒,一道致命的的光芒,却也是一道哀伤至极的的光芒……
电光落下,怀中的人形书微微一震,就永远闭上了那对狡黠的眼睛。众人眼看着敖广臂弯之中那团红衣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迅速消解,然后扩散开来,最后化为一捧飞灰,纷纷扬扬惆怅落下。
敖广保持着那个抱着人的姿势,半跪在沙地上默默的倾听着,灰烬里,隐隐约约有少年的笑声在远去,他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向他道别,别了,阿广,别了,阿广。不是再见,别后永不再见,自此以后,人世间不再有,也不再有太宁。
敖广闭上干涩的眼睛,没有眼泪,已经没有心的男人,自然是不会掉泪的。他只是闭着双眼倾听着,良久,从那冷硬的唇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别了,太宁。
☆、卷九离殇第七章就这样结束了?
一刻之前还是十万旌旗,杀声震天的战场,一刻以后,却唯留下一方的旗帜,一方的人马,一方的大将。而交战另一方的敌军,已经全数在天雷当中化为了尘土。
眼见己方君王在灰烬当中陷入沉默,偌大一个战场也随之陷入了死寂。这样……便结束了?这场动了龙族全体出动的战斗,如此轻易就落下了句点?只是依赖龙帝敖一人的天诛之力,便将所有障碍一手抹去。唯一拖延了一下的,他的反抗在敖强大的力量之下不过也就多挣扎了半刻。而作为敌方首领的那个传说中深不可测的恶神禺疆,竟然完全就连面也没有露过就消声匿迹了。
虽然在己方伤亡极小的状况下大获全胜是令人欢欣鼓舞的一件事,然而看似如此轻松的就结束了一场事前全力视之的恶战,却不由得令人心生疑惑。忍不住从心底生出有些不太对劲的预感,但是却也没人说出口来。毕竟,战斗过程虽然看似是短暂的,但是也许对有人的内心来说……却已经经过了千百万的浩劫。
敖从尘埃之中站起身来,又恢复成那个庄严正统的一族之长。回到依然半跪于地的敖润身旁,他俯下身体去扶跪在地上的弟弟。敖润抬起头看了他大哥一眼,本来还说些什么,却在接触到他大哥的眼睛以后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随着敖的动作起身。
敖的表情很平静,却也很坚定。其中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地威势。脆弱,犹豫。矛盾,伤怀。这些人性之中软弱的部分这一刻起都离他远去,从此他变成一个真正坚定不移的强者。就像他在从前身为天帝候选人那个时期所迫切渴望成为的自己一样,变成一个彻底没有自我的存在。无情,无我。本身即为龙族。龙族就是本身,职责。在他高于一切,除职责以外。更没有其他。然而这样地强大,却是付出了难以象地巨大代价换来的。
敖润慢慢直起身来,一手随随便便地挡在自己胸前,只是方才起身,他那俊挺的眉峰便微微一动。神色也出现了刹那地异样。敖润自知不好,迅速转身低头要掩饰搪塞过去。可惜敖的眼睛岂错过哪怕是一瞬间的微小变化,他眉头一皱,不由分说一把拉开敖润挡在自己胸前的手,只看了一眼,面色迅速冷寒下来:“润,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敖润胸前的甲胄不知何时已经绽开,暴露在眼前地是一条狰狞的菱形伤口,那伤口正在迅速的之中。其间隐隐可见森森白骨。显然是被毒爪所伤。敖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伤口的变化。显然自己也有些惊讶,他脸色白的异常。却还是吃力的勉强一笑,有些愧疚道:“对不起……大哥……我……”
“闭嘴,给我盘腿坐下。”敖脸色更加难看,他不由分说迅速出指点中敖润身上几个大穴,一掌贴上弟弟后心为他输入真气,口中厉声道:“是刚才挡那一击时受的伤?你脑子里到底在什么!明明知道那毒爪专克我龙族体质,受伤以后还藏着不说,简直是胡闹!”
敖润面色如纸,他也不反驳,只是顺从的盘腿坐下开始敛气疗伤。医药龙王敖济这时也闻声匆匆赶来,查看过敖润的伤势以后,皱眉道:“这伤同北海敖三哥之前受过地伤势一样,唯有先以净瓶甘霖冲洗,敷药以后才慢慢长好。可是上次讨来地甘霖已经全部用在敖三哥身上了……”
“净瓶甘霖不是么!我这里还有!”明珠这边,敖顺已经顾不得自己重伤未愈,急不可待的从软榻之上直起身来,以千里传音对他大哥喊话:“从前我拿雪莲和十五换了好些,除了那回为了扑灭三昧真火用去一滴以外,其余地一直没舍得用。大哥等等,我这就给你们送过去!”
不说他激动,敖摩看见他二叔受伤更是不得了,这蛮牛不发飙也就算了,一旦卯起发力,再多人也按他不住。只见他虎吼一声,一举甩脱了钳制住身体的好几个侍卫,飞扑过去扯住敖顺的衣襟用力摇晃:“那什么甘霖,快拿出来,快拿出来!我给二叔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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