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家中近来有人抱恙,而且还是突然的。”挂摊上的公子边说边摆出一张雪白的宣纸,递过一支毛笔,示意他随便写个字。
曾大人提笔踌躇了一会,念及夫人夜夜喊着脚冷脚疼,就顺手写了个“脚”字递过去。
公子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会,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睛。
“大人的官,怕是要做到头了。”
身后跟着的管家作势就要上去掀摊子教训这个人,被曾大人拦住。
“何出此言?”
“脚下生根,则安。大人的这个脚,月不足,有亏损,不可取。去月则为却,即有退隐之意。相信大人不过数月,就要隐退出纷扰了。”公子淡淡的笑着,并不像故意敲人钱财的那种人。
曾大人客气的站起身,俯视着摊主,扔下一句。
“若是本大人真有那一天,自当双倍奉上卦金,以示敬仰。”会袖而去的背影,那么的决然和高傲。
没成想,不出两个月,曾大人就被人诬陷大不敬之罪,下了大牢。若不是自己这些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够丰厚,买通了上下十几号大臣,现在的自己,怕是不知道是生是死了。
打包好细软,曾大人就带着妻子隐居在这名不见转的小镇上,只称自己是做买卖的员外。
去店铺的路上,看到那个小小的卦摊,还吃了一惊。这摊主和自己的缘分,还真深!
说不定,这公子就是自己命中的贵人。曾员外在心中暗暗的下了结论,看那公子的眼神就更加的温顺起来。
撕掉封条,那公子一把推开落满了灰尘风门,迎面一阵冷风刮过,吹的员外一个趔趄,倒退了回去。
门也被诡异的关起来。
公子哥站在屋中央,打开折扇,低声呵斥。
“还不出来?想要我动手?”
☆、第二节
曾员外扒着门缝,提着胆子看向里面。什么人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那公子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在屋里子转了一遭,取下墙上的那把破油纸伞,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开门出来。
“员外不必担忧,这屋子里确实只是阴气太重,并无大碍。这把伞,员外不介意的话,由在下代为保管。”手指轻轻一挑,伞面立时撑开。
水墨牡丹跃然置于头顶,栩栩如生。
伞下的公子眉眼含笑,客气有礼。
曾员外自是满口应允。自己头疼的就是这把蹊跷的破伞,眼下有人愿意接收,真是求之不得。
又相互客套了几句,公子哥从怀里掏出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子,交给曾员外。
明日寅时,挂于房内,可保平安。
接了木牌子,曾员外又要管家送来两张数目颇大的银票,被那公子婉言拒绝。
“对了,不知公子高姓大名。”眼瞅着那高人就要出了府门,曾员外连忙问道。
“在下姓暮,暮易笙。”公子哥的身影已经淹没在大街上的人群中,只有那把高高撑起的油纸伞还若隐若现。
果真是场大雨,雨点子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打在有些破旧的伞面上。有一些刁钻的雨滴穿过破了的伞面直砸到那执伞之人的脸上,他也不在意。手指反复的摩挲着伞柄,自言自语道。
“看你能躲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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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下了不到半刻钟,立马收了漫天的黑云,霞光晚照。
坐在窗前的书桌旁,暮易笙抱着胳膊看着树上两只调情的鸟儿,正腻歪的从那打情骂俏。
地上的伞滴答滴答的淌着雨滴,已经快要干透。那两只鸟儿越亲越来劲,暮易笙看的入神,扑哧笑出声。鸟儿立马受惊的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剩下一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这是一棵桃树,暮易笙从回来的路上捡来的。自打栽倒这地里,就没有见它长过叶子,更别提开花结果。自己也认为怕是已经死了,不报希望。这瓢泼大雨一下,竟然发现已经喜人的抽出了花苞,心情一下大好。
他不是喜草木之人,栽它只是顺手。它开花,他觉得理所当然。它不开,他也觉得无所谓。只是在他的无视下,这快要死掉的桃树竟然可以起死回生。他觉得,很有趣。
夕阳西下,起身走向灶台,看看空空如也的米缸,还有缺油少盐的案台,无奈的叹气。
门外是好听的女声,“公子,你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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