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云低声应答着苏想容一连串层出不穷的问题,任由她拖着去了。
吉时已到,宾客纷纷落座,一身大红喜服的新人在吹打声中走到喜堂的正中,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先祖。
三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这对新人相互对拜,宾客纷纷喝彩。就当赞礼人将要唱出“礼成”二字时,新娘忽然手腕一翻,执起一支短刀,直直送入新郎的心脏!
“啊!——碧颜?!为……什、么?”苏远容难以置信的望着心爱的女子,一手按住她执刀的右手,一手飞快地揭去了她的盖头,努力地想从那熟悉的面容中读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那张总是生动活泼的面容此刻却是平静一片、冷若冰霜。他张了张嘴,终于什么也没能说出,便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这一下变故突生,所有人都呆住了。
大厅瞬时如死一般寂静。
“远容!远容!”苏擎枫最先反应过来,悲痛地大喊着,抢上去抱住了苏远容滑落的身体。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清冷缠绵的笛声,由远及近,在这寂静的大厅中寂寂扩散,格外动人。
人们不由齐齐向门外望去。
只见一道白影一闪而入,笛声渐歇,一个青年男子手执一柄泛着淡淡青光的玉笛,已在厅堂正中站定。这男子20岁出头年纪,相貌清丽,眉目如画,眼神澄澈剔透,如同一幅淡淡蕴染开来的素墨画卷,一身清素白衣,周身泛出淡淡的清冷与肃杀之气。
被唤作碧颜的新娘扯落一身红衫,单膝下跪,恭敬地唤道:“素卿拜见少主。”
那男子点了点头,淡淡地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正搂着苏远容痛哭的苏擎枫身上。
那样清冷绝丽的面容,那样冰冷寒彻的气息,他视线所过之处,男女老幼无不沉醉。
除了痛失爱子的苏擎枫。
苏擎枫忽然放下苏远容,凝神运气,狠命攻向白衣男子,同时大吼:“你敢伤远容的性命!偿命来!”
“啊!”这样的掌力之下,断无活路,众人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竟不由自主的替这白衣男子担心和惋惜。
那男子只轻轻一闪身,便避过了这凝集了武林盟主毕生实力的一击,继而玉笛翻转,从中弹出一根银色的细线,在苏擎枫的面前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带出一串血珠。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银丝血划!是描金谷的血砚公子!”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的血砚公子?如此年轻俊美,真看不出是那么狠毒的人……”“据说血砚公子手下从不留活口,看到过他的人都死于非命,天哪,我的小命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听到众人对他的议论,白衣男子面色未变,只是将银丝仔细的收回到玉笛中,那神情,分明是默认了众人对他的猜测。
血砚公子,他居然是血砚公子。
站在人群中的叶凌云,虽未和众人一样因为惊异和恐惧惊呼出声,内心却同样翻来覆去、难以平静。
血砚公子的大名,叶凌云几年前便听过。传说他是描金谷的少主,地位仅次于谷主和四大护法,本名并不叫血砚,但因手下血债太多,人称血砚公子,本名反而渐渐教人淡忘了。传说他武功高强,一柄青玉笛内藏无数玄机,不必提成名绝技“银丝血划”,甚至仅仅一首乐曲都可杀人于无形。传说他心狠手辣杀人无算,所过之处鸡犬不留从无活口,死于他手下的正道邪派、平民百姓、达官贵胄无法计数,可说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魔头。而他的容貌,更是传说成谜,因为见过他相貌的人都已不在人世。
这样人人得以诛之的罪大恶极之人,叶凌云早就盼望一见,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亲手诛杀为民除害,今日他终于见到了,却疑惑了,却犹豫了——你,怎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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