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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钱袋扔在房永面前,段以贤淡淡地开口,“那这个房大人总认识吧?”

钱袋的口敞着,几块金子从里面掉了出来,房永只扫了一眼,就忍不住闭了闭眼。那包金子是当初他生日的时候景炎帝心情好的赏赐,上面刻着房永的名字。为了收买人办成此事,他拿了一部分出来,却没想到会被段以贤查到,成了把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景炎帝猛地敲了一下桌子,“你在朕身边二十余年,朕居然没看出来你如此的居心叵测,心肠歹毒!”

“陛下,臣是冤枉的,这些金子一直放在臣府里没有动过,也许,也许是被人偷走了。而这个人臣也是真的不认识,是有人故意想要栽赃给臣,求陛下不要轻信一面之词。”房永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段以鸿突然施施然开口,“房大人,别着急否认,今日的好戏还在后头,咱们一件一件地来算。既然三哥带了一个你的朋友进来,那我也带一个你故人的孩子来帮你叙叙旧吧?”

一个面色清秀的青年走了进来,只一眼就看到殿中正跪着的房永,径直就扑了过去,口中叫嚷道,“房永,你还记得我娘么?我今日就掐死你,给我娘给我全家报仇!”

青年虽然清瘦,但特别敏捷,在众人尚未反应的时候已经骑在了房永身上,狠狠地扼住了房永的脖子,房永面色涨红,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真的死过去。

段以鸿急忙上前,抓住了青年的手,将他从房永身上拉开,轻声提醒道,“这是我父皇,还有我三哥宜王,你只要如实说出来,你的仇会得报的。”

青年轻轻地舒了口气,不再愤恨地盯着房永,乖顺地跪在了地上,“草民向白见过皇帝陛下,宜王殿下。”

景炎帝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看了一眼瘫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房永,示意张诚上前查看,而后问道,“你是何人,与房永有何仇恨,说出来朕可以为你做主。”

向白看了一眼段以鸿,对方朝他鼓励性地点了点头,向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房永如何用自己的儿子换了皇子,又如何为了灭口杀了自己全家的事情讲了出来,说到最后,眼眶已是红了,他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房永一眼,转回头对着景炎帝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当年包裹小皇子的布料草民也带来了,草民所言句句属实,还望陛下明察秋毫。”

他将一块黄色的布料从怀里拿了出来,布料叠的整整齐齐,明显是精心保管的,颜色已经微微发暗,但是,这里的几个人还是能够明显地认出来这块布料是来自宫里的。

房永好不容易才停止粗喘,听了向白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黑,今日这两件事,随便一件,就足够要了自己的性命,两件加起来,怕是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自己。

景炎帝盯着那块布料看了许久,再开口连声音都变得低哑,“房永,德妃与你是亲兄妹,你竟然这样对她与朕的孩子?我那皇儿还只是一个婴儿,论起来是你的亲外甥,你又何必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的毒手!”

段以鸿与段以贤听到那句亲兄妹对视了一眼,他们前日商量过后,都觉得没有办法直接将此事说出口,毕竟此事关系到帝王颜面,如果被景炎帝知道真相,他们这些在背后偷偷调查的人只怕也会受到牵连。他们的目的是除掉房永与段以墨,仅凭这两点,已是足够了,剩下德妃一个女人家,也是没什么威胁了。

房永瘫在地上,半天没有开口,他本以为自己所有的阴谋都会被戳破,现在看来他与德妃的关系面前的这几人应该是不知情的,只要德妃还没受牵连,也许自己还会有一线生机,毕竟那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心看着自己死的。

房永想着,挣扎着爬了起来,咬着牙说道,“陛下,这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这块布的来历究竟如何,还有七皇子到底是不是陛下亲生,总要德妃娘娘说句话,如若连德妃娘娘也相信臣当日曾害过自己的亲外甥,那臣甘愿以命相抵。”

景炎帝略微思索了一下,“好,叫德妃过来。”

段以贤突然上前道,“父皇,不如干脆让任之一道过来,任之的香囊究竟是真是假,德妃娘娘怕是最清楚不过了。”

景炎帝想了想,点了点头,立即有人去同心殿里带任之一并过来。

德妃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房永面色惨白跪在大殿之中,不由一惊,急急忙忙走了过来,有些犹豫地开口,“陛下,臣妾的哥哥不知犯了何错?”

景炎帝挥了挥手,“德妃,你先别着急给房永求情,你先听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迟。”

任之也跟着被带了进来,他眉头微皱,看了段以贤一眼,显然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状况。段以贤不动声色,只是看着任之,却叫人看不出表情。

“好了,人也到齐了,向白,你再把你刚刚说的话说一遍。”段以鸿站在向白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白便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德妃难以置信地将视线转向了房永,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竟然背着自己将自己的孩子偷偷地换走,她一只手掩着唇,另一只手指着房永,眼睛瞪大,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我的孩子,他现在在哪儿?”

段以贤闭了闭眼,而后睁开,不带任何语气地开口,“德妃娘娘,您在怀七弟的时候是不是为他绣了一个香囊,之后这香囊是不是再也没有见过?”

德妃面上还不住地流泪,她点了点头,“我以为是生产的时候殿内太乱所以丢了,之后也没再追究。”

“任之,把你的香囊拿出来给德妃娘娘看看吧。”段以贤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可觉察地颤抖。

任之的面色已发白,他显然没有办法消化面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听到段以贤的声音,才从怀里将刚刚他回房间取回来的香囊拿了出来,茫然地递到了德妃手里。

德妃只扫了一眼,眼泪就汹涌地涌了出来,“就是这个香囊,我不会记错的,这个香囊我绣了很久,上面的每一个针脚我都记得,这世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任之,“你,你就是我的孩儿么?”

任之的嘴唇不自觉地抖动,他无助地将视线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段以贤,段以贤也看着他,眼底里夹杂着复杂的情愫。

“不,你不能只凭一个香囊就相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啊。香囊也许是被人偷走的呢?墨儿是你一手带大,他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儿子呢?”房永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能相信他们不相信我,我难道还会害你么?”

德妃仿佛猛然惊醒,突然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那个香囊在她与任之之间落了地,任之的面色在那一刹那变得惨白。德妃拼命地摇头,“不,不可能。墨儿才是我的亲生孩子,他不可能害我,他怎么会忍心丢掉我的孩子?”

段以贤看着任之的表情,用力地攥紧了拳,恨不得一步就冲过去将他揽在怀里。

任之慢慢地弯下腰,从地上将那个香囊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的灰尘拂掉,重新放回怀里。然后他抬起头,朝着德妃勾起唇角,“奴才身份低劣,自然不会是娘娘的孩子,娘娘不必担心。”

张诚看了任之一眼,突然开口,“陛下,奴才听闻民间有一种方法,叫合血认亲,不如让德妃娘娘跟任之试试,只要血能合在一起,别人再狡辩,也是没用的了。”

景炎帝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那就去准备吧。”

器皿很快的被端了上来,摆在殿中央的矮凳上,任之抬眼扫了德妃一眼,接过张诚手中的针,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力戳了一下,血滴很快地从小孔里冒了出来,滴入了器皿中,任之将针还给张诚,转身回到原处。

德妃将手伸了过来,张诚小心翼翼地在她手指上戳了一下,血滴滴落在碗里,与先前任之的血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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