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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晟佑去学校的日子越来越少，林宁则称病休学，卓晟佑让林宁的父母都辞去了工作在家照顾她。

有一晚卓晟佑接到一个电话，连夜坐着飞机去了另一个城市，到了目的地天才蒙蒙亮，机场已经有人在等候。

最终他被送到一家私家医院，医院的布置不是惨白的，消毒水气味也不那么浓重反倒像极了高档的酒店，病房就像几千一晚的房间。

来接卓晟佑的人把他送到房间门口，他推门进去，房间里已经有候着的四个男子，从三十多快四十岁到他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年龄跨度很大。

卓晟佑向着躺在床上已然半身入土的老人鞠了一躬，恭敬得叫了一声：“父亲。”

他第一次见这个男人时他方才四十，目光如鹰，不可一世，如今却瘦得不行，眼看着随时都能离世的样子，让他不免唏嘘。

男人年轻时四处留情，情债无数，儿子女儿也多，互相斗着，有多少孩子胎死腹中只怕男人自己也不清楚。房里加上卓晟佑一共五人，男人的意思是财产平分，有人窃喜有人不满。

门外进来一个男人，风骨飒飒，鬓边微白，才进了门就不动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有些动情了，眼里含了泪水，口中喃喃，“你最后……还是来了……是不是……原谅我了……”说着把手伸向那个站在门边的男人。

“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男人走过来拉住他的手，坐在他的床边，无喜无悲。

男人似乎悲戚极了，闭上眼睛，忽得又笑了，“也好……也好……”

卓晟佑看着这一幕，眼光失神，没了焦距，别人不懂的他好像懂了。

显示心脏跳动原本还起伏不止的线条在显示屏上逐渐趋于平缓，卓晟佑红了眼睛，为什么红的，谁又知道？

☆、chapter26

“少爷，我们老爷有请。”刚才那个风骨飒飒的男人要见他？卓晟佑点点头。

男人的面容和来时一样，看不出或喜或悲，看到卓晟佑来了冲他点点头，“你父亲有意把所有家产全都留给你。”

“您这不是在和我说笑吧？”

“他说他临终时，如果有一个儿子肯为他的故去悲恸便把所有家产都归于他名下。如果没有，那便由我把那些家产一一收回。”莫不是方才他眼眶有些发红被看见了……

“那刚才签下的字就不作数了？”卓晟佑淡淡得笑，言行举止间没有半分失态。

“签字算什么，他们也要守得住。”男人很不以为然，他也叱咤官场商界多年，那些个小子就是年纪最大的在他眼里也还不成气候。

“那就谢谢叔叔了。”

男人的身后事全由他一人操办，而卓晟佑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男人的所有家产于卓晟佑而言有没有都已然无妨，全权交给男人，然后离开那个城市，那里不属于他。

天气一度转冷，逢了年关，再慢慢回暖。

三月未临，林宁就被卓晟佑安排进了一家私人医院待产，轻声细语得安抚她的情绪，实则从卓晟佑眼睛里看不出一点温情。

林宁的秀眉骤然紧蹙，嘴唇被咬的发白，艰难得发出疼的音节。

护士急急赶来，说夫人可能要早产。

卓晟佑一手被林宁狠狠攥住，另一只手划开手机接听键。

电话那头有些杂音，说话声却还是能听得很清楚，“下午五点的飞机，你要来送我吗？”

“……”

“啊佑？听得见吗？”

“恩，听得见。怎么现在才和我说？”

“为了送我的话，啊佑什么事都会放下的。所以早了晚了有什么差别？”

“……恩”电话那头只剩忙音。

林宁白皙的额头上渗出汗水，嘴里□□着，眼看着卓晟佑要挣脱她的手，“不要走……求求你……”卓晟佑依旧再以不小的力气挣开她的手，她的手抓得太紧都有些发白，依旧抵不过他想要挣开的力气。

林宁的眼睛有些泛红，似乎狠了心，“如果——你不怕……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这四个字起了效果，卓晟佑反抓住林宁的手，“我不走。”

送一个以后都要消失在他生命里的人离开和接一个从此都要在他生命里存在的人，卓晟佑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