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丽临行前一天，发了一条信息给季步。
“步步，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你有时间吗？我们出来聚一聚，好不好？”季步浅蓝色的手机屏幕上两行黑色的五号中华字体，如同一枚深水鱼雷，把她心里那些沉淀的心情炸起，一汪清水里翻起浑浊的泥浆。
季步是不情愿的，但她没法拒绝陈美丽。
“步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陈美丽看着远处踟蹰而来的季步，语气里有些委屈，小嘴一撅。
“……”季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一抹扭曲又难看的笑代替了她语言的回答，也奠定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基调。
“步步……我明天就要去美国了。”默契不再，让陈美丽突然低落下来，她扭头，一只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幽幽道。她不想让步步看到她红了的眼眶。
“嗯。”季步低头，抿着嘴轻轻应道。她不想让师傅看到自己脸上没有藏好的表情，虽然她已经多次警告过自己，“没有结果的！”
“……”陈美丽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眼眶红得更厉害。一段短短的沉默后，她慢慢开口，语气里掩不住的悲伤。“步步，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了，但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季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们能回去吗？回到那个程度？假师徒真朋友？假闺蜜真暧昧？回不去了吧……大概，她们之间的故事，也只能这样了吧。
“如果我没有谈恋爱，我们是不是会一直像以前一样好？”陈美丽回头，和季步四目相对，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季步看不懂的情绪，有些无奈，又有些眷恋，还有些……太复杂了，季步看不懂。
“去了美国好好照顾自己。”其实季步想问陈美丽，为什么突然要说这样的话，但是心思回转，最后却从紧抿的嘴里吐出一句硬邦邦的话。
“嗯……”陈美丽顺从地低下眉，轻轻应着。
“要注意身体。”季步声音也低沉下来，她没有立场去问，不是吗？
“嗯……”陈美丽眼里蒙上一层雾。
“要学会独立，不要老是恶趣味去折腾别人。”季步看到陈美丽睫毛上挂着的水滴，也不自觉红了眼眶。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爱过的人啊！
“嗯……”
“还有……不要随便乱勾搭人，虽然我知道你好玩，但是你男友不一定理解。”季步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这句叮嘱，虽然语气有些酸，但她是认真的。
陈美丽听到这句僵硬得似不满一般的叮嘱，皱了皱眉。抬头，季步那张表情不自然的脸，让她怔了怔，然后轻轻笑开。“我和他分手了。”说起她男友时，不屑和轻蔑在陈美丽的眼睛里一闪而过，季步觉得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哦，那这句话当我没说。”季步的视线不自然地转移到地面。
陈美丽盯着季步好一会，嘴角慢慢浮起笑。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怪异。步步还是没变，小小的眼睛却很犀利，很好看的眉型，不高的鼻子却很挺，两片嘴唇薄厚有度，一头卷发毛茸茸的，只是，她比原来更加别扭了。
“我不会乱勾搭人的，再也不会。”陈美丽敛起笑，很认真地给季步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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