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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的那些人并非无的放矢，而是有根据的。是吗？”俞瑜高贵的微笑。

“的确，我在寻找相同的标记，起因是在东北，从一个日本间谍身上得到的秘密，那个间谍的身上有一只‘扬雨蝶’。”声音很轻，只是一滴水发出的轻响，然而俞瑜心中仅存而残喘的那一丝安全感就在这声轻响中彻底变成灰烬。她默默地望着她，呆呆地立在那儿，一时间竟然没有倒下。

“我想，”柠妮叹了口气，“现在这些并不重要了，还是说说凌睿吧。”风徐徐吹过她的白衣，余辉映照下，美得别出心裁。

“说出你的建议。”俞瑜失去生气的眼眸终于有了星光，如寂寂夜空中的孤星，“你不会凭空来找我的。”

柠妮挑眼，“这里太闹了，找个安全的地方。”白衣一晃，如雪入芒花，须臾无影。

深红天空下，暗蓝的树林。

地上何时躺着五六个黑衣男子，脖子几乎被扭断了，丑陋的垂在一旁。不远不近地，柠妮立在那儿，平静地等着身穿红呢大衣的女子走近。

俞瑜走进树林，看到她厌恶与冰冷的眼神，继而轻轻摇头，“日本便衣？”

“小明智秀的私人卫队，是一群接受过特殊训练的忍者，是不是很惊讶？”柠妮冷笑道，“日本人内斗也不错啊，可是这家伙的野心不小，他绑架凌夫人就是为了得到潜伏名单，然后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他就会得到无上的荣耀，成为日本人最崇拜的人吧。”

“名单？不是被你拿去了？”俞瑜表情淡然。

“哦，是的。”柠妮仰头望向越发瑰丽的晚霞，“很不幸，名单就在凌睿手里，而且，凌夫人已经翻译了出来。”

黑影如暗流，由远及近，躁动危险。柠妮冷漠的眼眸只当这些暗影是尸体，“这份名单，抢夺的人太多了，你的许同志也很关注。”带着嘲弄的语气，也在期待着什么。

俞瑜的笑极度悲哀，像是自虐。

“你来找我……”她似乎洞悉了她的心思，“我没看过名单，你想怎么办？”

“你的身份。”霞光反射着她眼里的绿光，深邃而期待，“用你的身份保护她，等山崎研制成功，凌睿就能获救。”

因为你是中部玉纱，以你高贵的身份，总能接近凌睿，继而保护她不被伤害。

可是，你一旦承认这样的身份，也就是和过去的你决裂干净，你为信仰而付出的一切都会被当做一个间谍的行为，成为中国人最憎恶的特务，为历史所铭刻。

渐弱的余辉，映出她脸色的艳丽，只是掺杂太多的苍白。俞瑜突然笑起来，看向柠妮：“真可笑，中国人的抗日英雄竟然是深藏不露的日本特务，而人人喊杀的日本女魔却是地道的中国人，好可悲！”

身份的背叛，信仰的崩塌，已经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你。

“至少，为爱付出一切，亦无所谓。”柠妮幽幽一笑，继而用一双瑰丽的眸子望着她，“凌睿不算个好人，可她还是一个‘人’。”战争让人变成野兽，让野兽变成魔鬼……这个世界真的让人绝望，可是在绝望的时候，如果还牵挂着一些人，才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为了自己牵挂的人，即便付出所有也是值得的。

即便忍受着非人的折磨……柠妮忽觉身体一阵撕裂感，关节像是脱钩一样，散架了。

“柠妮……”俞瑜发现异常，立刻奔过去。

“你快走吧，我没事。”柠妮苦笑着，小明智秀应该很愤怒吧，解药的效力时间更短了，这是变相的惩罚。

俞瑜扶着她站起，“你是不是中毒了？”

柠妮用一双澄澈又充满魅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这个决定很难，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你以为我不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救？”竟然怀疑她对凌睿的感情，让她感到羞辱。

“信！”柠妮咽下上涌的腥甜，笑道，“你们的感情也用不着我来怀疑吧。只是，这个方法更安全。”

昏暗的过道，直子害怕起来，紧紧抱着长刀跌跌撞撞地走着，前方就是司令官邸，微弱的路灯发出惨淡的白光，彷若游丝。她几乎奔跑起来，可前方飘渺而慑人的亮光并非灯，而是一个有着最魅惑最冷酷的眼眸的人。

恐惧脱口而出，直子转身就逃，不过是徒劳。

“等你多时了，逃什么？”灰色影子转瞬就拦在面前，绿眸冰冷而妖娆，“直子姑娘认不得我了？”

“你，幽灵，不，柠妮小姐，”直子惊慌的瞪着她，“你，已经投靠小明君了，何必难为我？”

“知道你关心科长大人，这样吧，回答我两个问题。”柠妮直截了当的问，“是你偷了蓝色药剂给小明的吧？”

直子吓得差点瘫倒，却咬牙道：“为了科长，你要杀我也随便！”

“是吗，杀你还便宜了，把你丢进狼群或者蛇窟里，也不过分吧？”墨绿眼眸沉淀着入骨的野性和残忍，直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你帮我弄到解药，便扯平了。”柠妮冷哼，“另外一个问题：凌睿怎么不在司令官邸？”

“已经离开苏州，正……正在……专列上……”

“那你没跟去？”

“本来是明天早上离开的，不知道，这么急切……”直子很郁闷，害她白跑一趟，从上海赶回来，又得赶回去。

柠妮审视她，突然抢过她死死抱着的长刀，“是谁的刀？”

直子下意识就要护住，可对方过于强大。只好仇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