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非我,焉知我未享这其中之乐?”太子含笑反问她。
“罢了,罢了,”皇后摆手,“都是儿大不由娘,你是如此,宁儿也是如此,你看他这一去北营,一个月了都不回来看看,想必心都野了。”
太子笑:“母后这可是冤枉五弟了,是父皇下令他无事不得回宫,您还想让他违抗皇命不成?”
皇后叹气:“你父皇也真是,宁儿在时嫌他闹的慌,这一不在又惦记着,令是他自己下的,结果昨儿个跟我讨人,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母后与父皇夫妻恩爱二十多载都不知道,儿臣又怎么知道?”
皇后嗔他一眼:“你呀,又开始打趣母后。”
正谈笑间,皇后的贴身宫女进了来,跪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奴婢刚刚听说五殿下回宫了,还宣了太医去正阳殿。”
“什么?”皇后花容失色,匆忙站了起来,“宁儿刚回宫就宣了太医?不行,本宫要去看看,萍儿,你快去备轿。”
“是。”
萍儿离开后走至皇后身边扶她坐下:“母后不必如此担心,想来五弟也不会出什么事。”
他这句话既是说给皇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一直备受他保护的弟弟突然出事,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皇后蹙着眉头,忧心忡忡道:“但愿如此,母后只是怕你弟弟生性莽撞,又在军营之中,若与那些将士发生口角打了起来,那可如何是好。”
“母后多虑,五弟毕竟是皇子,他们不敢以下犯上的。”
“话虽如此,但那北营毕竟被李威远所执掌,你又不是不知,母后与那容妃……”
皇后一句话未尽,被太子打断:“母后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一行人来到正阳殿时,太医正给安熙宁诊脉。
胡子花白的老太医看了这么多年的病都没探出是何病症,不由冒了冷汗。
见皇后驾到,正阳殿中沉默的一行人纷纷跪地见礼,一时之间,屋内只见黑压压的头顶。
皇后心急,早失了平日的从容,三两步地走到床前,焦急道:“宁儿这是怎的了?”
安熙宁在皇后刚进寝宫门时便拿了床上的纱巾捂了脸,此时见皇后问话,才瓮声瓮气道:“母后怎么来了,儿臣没事,只是上火罢了。”
皇后将信将疑,太子则从后面踱步而来,见自家弟弟一副焉焉的样子躺在床上,不由皱了眉:“若真只是上火,以你的性子会从北营回来,还劳师动众地请来太医?”
“皇兄,”安熙宁无奈,他这个兄长就是太通透,“我真的没事。”
皇后在一旁轻斥:“可不许骗你母后与皇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以瞒着掩着的?”
“母后,你就别问了。”
安熙宁是真不想让皇后见他现在的模样,既不想丢脸,又不想让皇后担心。
“我可是你母后,怎能不问?”皇后大急,看着安熙宁问,“宁儿你为何总用帕子捂着嘴,莫不是……”
“娘娘,”小砚台跪倒在皇后面前,涕泪聚下:“都是奴才不好,昨日不该拿热茶给殿下,才让殿下不慎伤到。”
“你!”皇后被个小奴才抢白本就不悦,现听他如此说,不由就上了火,“陛下让你去照顾宁儿,你就是这么照顾的?来人!”
“母后,”安熙宁急忙出口阻止,“小砚台并非故意,是儿臣自己粗心大意才伤到的,且儿臣也不认为是那热茶的缘故。”
安熙宁在小砚台出声时便向他使眼色,奈何这傻奴才平时看着挺伶俐,一到关键时刻就成了块木头。
他对小砚台除了主仆情谊外,也感激于他前世在他危难之际未独自离去,因而平时里对他也多有照顾,现见他有难,就立即出声求情。
“宁儿你竟然还替这奴才说话,你可知……”皇后刚转头质问,一句话却被卡在了喉咙。
只因安熙宁刚才答的急,嘴上的纱巾被他扯去,露出肿胀通红的两片唇瓣,上唇几乎要抵到鼻尖,看起来异常惨烈。
皇后大惊失色,一颗心仿佛被狠狠地拽了一下:“宁儿,你怎会如此?”
安熙宁耷拉着脑袋:“儿臣也不知,早上醒来时便成了这样。”
太子也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才软声安慰道:“母后别急,五弟看来只是伤了唇齿,还是先问问钱太医是何病症。”
钱太医见被点名,一头冷汗便下了来,只有出列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刚微臣给五殿下号脉,并未诊出有什么不适。”
皇后一听便沉了脸:“那宁儿的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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