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公爵来说,那也是极其荒唐的一年,撇开一切明的暗的形势气氛,他本人的心思陷入了一个混沌不明的困境。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对埃尔弗的感情,那已经不仅仅是喜爱,简直可以说是眷恋到了扭曲的程度。苛布里耶带著埃尔弗逃跑的事强烈地刺激了他的神经,而苛布里耶死後埃尔弗疯狂的反应慢慢变成了他底的一个结,不但难解并且不情愿去解。原来向来冷淡高傲的埃尔弗可以那样深切地爱一个人,并且那个人身份低微如苛布里耶。为了苛布里耶他可以什麽不顾,连放弃王位出逃这样的荒唐事都做得出来,而对自己却连一个微笑都不肯给,这种感觉已经不是酸涩可以形容。
原来肉体的纠缠是这样贫乏的一件事,在床上埃尔弗向来乖顺,并且随著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具风情,其中的愉悦比起过往不减反增,但短暂的愉悦过後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自己不但想要他的身体,还想要他的真心,想得快要发疯。为什麽他要那麽恨自己?因为自己除掉了安德雷卡?那又怎麽样呢?如果自己不除掉安德雷卡的话,他也会跟自己一样一辈子与王位无缘。肯定也因为苛布里耶的死?然而苛布里耶明明是罪有应得,况且自己并没有处决他,只是暂时把他送走而以,谁让他那麽背运的呢?埃尔弗怎麽能将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呢?实在太不公平,偏偏不论自己怎麽解释,埃尔弗都听不进去。
埃尔弗很快脱离了颠狂的状态,之後恢复了既顺从又冷淡的态度。自己说话的时候,他默默听著,不发表任何看法,自己一转过身,他却能跟老头子普罗克特谈得推心置腹。自己变著法子讨好他,他不为所动,一哂而过。自己在床上百般挑弄,他也常常情动,可一旦激情平复,他又对自己爱搭不理。公爵的心时时受著失落感的折磨,可惜热情不但没有减退,反而越来越讨好埃尔弗,欲罢不能。
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的是埃尔弗的年龄。岁月蹉跎中,公爵不得不意识到,埃尔弗竟然已经十七岁了。他还是身形纤瘦,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可是也毕竟是十七岁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年纪,公爵原本不能想象自己会把他留到这个年纪。之前有一些不听话的党羽,总是鼓躁著要快些干掉埃尔弗,不惜用强硬的手段来威胁。公爵毫不犹豫地想办法除掉了他们,不是不明白这些人的心思,只是不喜欢受人威胁,同时不认为自己会把埃尔弗留太久,就算对这个孩子再有兴趣,过不了一年半载大概也就淡了。哪知道这一拖就拖过了埃尔弗的十七岁生日,到如今已经完全下不了手。埃尔弗的言行举止还是那麽安静,看上去那麽无害,使他根本找不到除掉他的理由,只能放任自己在隐约的不安中一直沈溺下去。
☆、小王子的幸福235
那一年的仲夏节,照例没有庆典,但民间的热闹氛围没什麽两样。埃尔弗对节日本来就没什麽兴趣,公爵不提庆典,他也没有意见,城堡外张灯结彩,城堡里一片冷清,一天就这样平淡过去。第二天早餐时,伯爵普罗克特按时来访。在餐厅里的大餐桌上摆著三人的餐点,这已经是近来常有的事,一楼的小早餐室则许久没再用过。没有人坐上首的座位,公爵与埃尔弗对面而坐,伯爵普罗克特紧挨著埃尔弗。比起午餐和晚餐,早餐要随便得多,桌上零散地放著面包果酱牛奶配菜,旁边没有人伺候,各人自己动手取食物。埃尔弗与伯爵普罗克特一边吃一边闲谈些时事轶闻,公爵则读著每日一份的国事简报,在里面摘出一些可以在之後跟埃尔弗讨论的内容。
公爵是个非常老练的人,大多事务都是轻描淡写一扫而过,那天读到的第一条报告却是晴天霹雳一般。主教马多克斯的贴身助手神父阿斯皮诺尔被发现死在一间伎院里,尸体浑身赤捰,现场还有一个伎女的尸体,身上明显带著晴事过後的痕迹,凶器是一件又长又尖的华贵钻石发饰,直刺心脏,先是刺死了神父阿斯皮诺尔,最後留在女尸的胸口。整个报告不过几百字,却让公爵吃惊地撞翻了茶杯。
埃尔弗和伯爵普罗克特一齐抬起头来,诧异地看著公爵,公爵的脸色想必不好看,两人就没有说话。伯爵普罗克特当下起身拉了铃,很快就有仆人进来收搭餐桌。翻倒的茶水浸湿了面包,三人都说不需要再上面包,於是仆人收走了面包盘退了出去。
公爵仔细盯著自己对面的两个人,一副不明所以但又不愿询问的模样,似乎没有任何破绽。再想一想报告里描述的场景,实在是疑窦丛生。死去的两人,凶器却只有小小的一件,如果凶手是女人,怎麽可能先後杀掉两人?尸体被发现时,凶案已经发生多时,怎麽人来人往的伎院里没有人听到打斗声?现场呈现出来的东西既简单又直接,任何听到流言的人都会说这是一场情杀,而且尸体在那种地方被发现,大概今天早餐时间没过完,全城就要传得沸沸扬扬了。公爵对神父阿斯皮诺尔没什麽兴趣,甚至一直觉得主教马多克斯对他的信任来得莫名其妙,现在人死了也不会惋惜,但这件事无疑会严重损坏公理教的形象。现在要说凶手是谁为时尚早,但是要说谁最乐意策划这桩丑闻,那个人无疑就是自己面前的国王陛下。
埃尔弗和伯爵普罗克特识趣地没再继续聊天,各自埋头喝著茶。公爵说:“我刚才读到了一件惊人的事,一时不小心才撞翻了茶杯。”
埃尔弗抬起头来,带著一贯的疏离的礼貌说:“那麽阁下想必不介意说一说那件事。”
公爵抿著嘴角,把手上的简报扔了过去。
☆、小王子的幸福236
埃尔弗接过了简报,伯爵普罗克特非常拘谨地侧过脸。埃尔弗扫过第一个报告,诧异地挑起眉,接著不由自主地浮出一丝鄙视又嘲讽的笑意,那丝笑意其实微弱到不可察觉,很快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做作的惋惜,说:“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遗憾阁下得花很多精力来善後了。”
这种不凉不热的话对公爵来说根本算不了什麽,他只是在仔细观察埃尔弗的神情。那种细微的情绪波动在读过简报之後依次浮现,看起来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如果连这些都是作伪的话,那未免太高估埃尔弗的能力了。
再说埃尔弗,读过之後,就把那份简报扔到了伯爵普罗克特手里。这个老头子的反应就大不相同。伯爵马上变得神情极其凝重,说:“这件事情也许比陛下想的还要严重得多。这不是神父阿斯皮诺尔一个人的惨剧,也不是主教马多克斯一个人的问题,如果不慎重处理的话,可能会引起严重的纠纷。不论是站在谁的立场来看,伊苏吕堡的混乱都是一件糟糕的事。”
埃尔弗还没回答,伯爵就站了起来,说:“我恳请公爵阁下立刻召开会议讨论处理这件事,刻不容缓。”
公爵已经没有兴趣再管这两个人,目前只想快点做出反应免得越来越被动。他当然不可能让埃尔弗和伯爵普罗克特参与自己的会议,对於伯爵的话根本不与理会,推开椅子快步走出了餐厅。
在议会大厦,公爵有自己的专属办公室,最快速度乘马车赶到,已经有一大群亲信在里面等著。鉴於公爵之前在对待国王的问题上的不可理喻的态度,没有人对事件的起因做出任何猜测,所有人都只是单纯地就事论事。警察已经对尸体做了最细致的检查,没有搏斗的痕迹,但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凶手的特征没有任何线索,但是非常肯定的是,神父阿斯皮诺尔是自己进入伎院的,因为伎院老板亲自接待过他,当然进行得非常隐密。据伎院老板交待,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那麽最大的嫌疑就在伎院本身了。可是安理教徒的情绪空前激烈,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公理教教会人员的作风问题,於是不能做出查封伎院这样形同欲盖弥彰的事。
大主教马多克斯首先受到了处罚,被降职为执事,并在大教堂里举行了连续七日七夜的忏悔弥撒。接著他身边的所有助手都受到了长达一月的禁闭处置。至於神父阿斯皮诺尔的事件,没有做出官方的解释,因为任何解释都只是越描越黑而已。
事後当然也有暗中追查凶手的踪迹,但最终还是没有收获,就好像那个凶手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公爵很多次推敲埃尔弗的态度,但还是不能确信这件事跟他有什麽关系,并且也找不到实际的证据。不论这件事是谁策划的,那个策划者都非常谨慎,因为接下去的好几个月里,策划者再没有後续的行动。
☆、小王子的幸福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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