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家,你过来,朕这里有份卷宗,案情如何不甚要紧,只是牵连甚广,不知卿家有何看法?”皇上说着将卷宗递给了一旁的太监,再传到姜大人的手上。
姜无忆打开一看,“南京知府衙门”落入眼帘,他眉头一挑,一页页扫过,许多似曾相识的人名一一在脑海浮现,直翻到最后一页的落款,无比熟悉的笔迹写下“谭四同”三字,这才合上卷宗,道:“陛下是怕牵连甚广,犯了众怒?”
皇上从姜无忆脸上瞧不出情绪,有些烦躁,这人怎么和谭四同一样?天生一张没表情的脸?颇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不错,你有什么看法?”
“臣以为,谭统领所判依法依律,合情合理。”
皇上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碗,有些错愕地望着书房里站着的那人,犹豫了半天,便挥退了他。姜无忆缓缓走出书房,步子不快也不重。恰是下午,阳光不错,洒在姜无忆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里,飞过一丝狠绝。
那些曾经将他们逼上绝路的人,都不能放过!
今夜,姜无忆宿在宫中值夜。
姜无忆似乎又梦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杀了人,夺路而逃,南京知府衙门明明就在眼前,他一直跑一直跑,可就是怎么也接近不了半分。突然一道大浪打从眼前过,漂着狄富荣的尸身,一忽儿便消失不见了。
“芙蓉!”姜无忆惊叫着醒过来,嗓子又开始烧起来,连连地咳嗽。一杯清水适时地送到了他的嘴边,还有一只大手在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姜无忆抬起头,不是谭四同是谁?
只见他眉头微皱,眼神却是无比温柔,轻声道:“做噩梦了么?别怕,我就在这里。”
姜无忆直接扑上去,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背,将他背上的衣服都抓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摸着谭四同的脸,说道:“我没事儿了。”
谭四同却笑了,将杯子放好,脱了外衣,再脱了鞋,揽着姜无忆,直接上床去。两个人靠着墙,说着话,一如当年。
十年过去,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
这样絮絮的诉着十年相思,才发现,相思刻骨,以前只知道承受,如今,亲眼见到他,摸到他,便觉过去的十年与之相比,什么也不重要了。
“我见你把南京衙门都翻了个天?”姜无忆皱着眉头道,“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我怎么事先告诉你?那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还在,只想为你报仇。姓谷的和那个师爷还求我,求我放过他们,他们也不想想,当年他们可曾想过放过我们?”谭四同想起当日便来气,一双拳头握紧,发出“格格”声响。
姜无忆赶紧握住他的手,道:“都过去了……说起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船到河中心,又点了火,谷捕头派人在下游打捞了好几天,说是你们尸骨无存……咳咳咳——”说得急了,姜无忆又咳起来,谭四同也跟着心疼,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你慢慢说,别着急。”姜无忆抬起头,两颊染了绯红,却是咳嗽的缘故。谭四同摸着他的颧骨,轻轻地吻了下去。
等一个悠长深情的吻结束,谭四同才搂着姜无忆的身子,将十年前的那一夜徐徐道来。
且说那夜三人以为小四儿死了,俱是伤心,尤其是狄富荣,恨不能与之同死。沉香知道闹出了大乱子,和橙子拉了狄富荣直跑到秦淮河边上,才要上船,却被沉香拦下,说道:“狄富荣,你可会撑船,水性可好?”狄富荣不解,道:“会一些,水性自然是好的。”
沉香急急道:“来不及与你多说,你撑了船,往江中心去,见他们来了就钻进船里,悄悄游水往上游走,我们自去接应你。”
狄富荣却是一愣,迟疑了一会,才点点头。
沉香正要转身,突然从狄富荣怀里夺了一样东西去,却是小四儿的短笛。方才掉在院中,不曾被火波及。“狄富荣,你可记着,没了小四儿的笛子,就算下去做了鬼,你也找不着他。”
这是沉香激他的话,意思是要他不要寻死。
狄富荣当时只顾着笛子,哪里想得到那许多,只好咬牙应下。
不一会儿,谷捕头果然气势汹汹地追到了码头上,一连串的火把将一条秦淮河照的如同白昼,果见狄富荣一人撑船往河中心去,当即命人用火箭,务必毁了船只,连活口也不能留。
狄富荣遵照沉香的安排,故意躲进船内,却是悄然下了水,逆流游去。约莫游了几十丈,忽听岸上喧闹声,原来是方才的船起了大火,岸上的捕快们都在欢呼笑闹。
初春的水仍是冰冷刺骨,却不及狄富荣从心头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他和小四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这些人非要将他们逼死不可?
想到小四儿葬身火海,一口恶气直涌上来,狄富荣忍不住吐在了水里,余味腥甜,想来,必是一口恶血。
狄富荣本还抱着寻死之心,此时心境却截然相反,他非但不想死,还要活着,将这些曾把他们逼上绝路的家伙,统统宰了!也算为小四儿报仇。
狄富荣又游了几丈远,见到一只孤零零的小船,一丝灯火也无,却模模糊糊有两个人影。此时距离那失事船只已远,众人皆往下游去,是以竟无人察觉。游近船边,果然是沉香与橙子二人。
沉香拍着胸脯道:“万幸万幸,总算逃出生天。他们只当我们死了,往下游打捞,却不知道我们一路北上,离他们越远越好。”
狄富荣脸上的伤口浸了水,此刻阵阵疼起来。这道伤口是不会好了,但愿他下到地府时,小四儿还会要他。
姜无忆听到此处,握着谭四同的手又紧了一紧,道:“我要,我怎么不要,我,我……”谭四同怕他又咳起来,索性亲自去堵他的嘴。
只是这堵法,太过旖旎了些。
两个人不知道谁先主动,衣衫一件件褪开,被扔出床外,轻纱幔帐也飘扬着遮盖下来,只能瞧见影影绰绰的身影。
低低的呻吟隐约,缠绕着声声粗喘。春风已度,春色满园。
一夜缠绵,相拥而眠,却才过了没多久,姜无忆已经醒了过来。他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好好睡过了,想想当初,每日要睡到日上三竿都嫌不够,现在却是想睡也睡不着,每夜只睡一两个时辰是常事,生生将自己折腾得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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