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雨哪肯相让,立刻在他背后做个鬼脸,她自然不承认想趁机查探唐问底细,只是见他时常独自来到这间偏屋,但进出又不见携带什么物品,心里不免几分好奇。且她确实也非无缘无故走到这里,这时唐问尚未走远,忽然空中一阵鸟羽响动,远远的有只鸽子斜飞近来。花天雨望见此鸟,面现喜色,口中略作哨声,那鸽子便扑棱棱向她直飞过去。眼见将要飞到,忽然不知哪里飞来一条银索,刷地将拿鸽子擒住,不待花天雨伸手去夺,白光一闪间,鸽子已然被唐问收入袖中。
花天雨立刻恼怒,叫道:“唐问,把鸽子还来!”唐问摸着鸽子道:“许久不曾打猎,难得这样肥的一只鸟,啊,烤来味道必定相当不错。”花天雨一时气急,忍怒说道;”你莫要太过分,我可不曾阻了你手下的事,你竟要截我的消息?”唐问却道:“不敢不敢,只是这山野飞禽,既入此山,便应是我唐门囊中之物,教主若是想要,便凭本事来拿罢。”话一说完,手中瞬时多了一双判官笔,煞气冷厉,寒光骇人。花天雨也立刻变了脸色,恨声说道:“你果然早就看我不过,如今趁两位表哥不在,想要欺负人么?也罢,今天我们就战个痛快!”这句话毕,腰间软剑亦出,兵器交击声中,又是一番恶战。
要说这两人功夫,其实应在伯仲之间,唐问毕竟男子,功底自然更深厚些。且他有独家暗器辅助,取胜应是不难,只是不知何种顾虑,竟然未曾施用,两人缠斗几十回合,一路从屋后打至屋前,并未分出胜负,附近竹木却被剑风激荡,削断散落不少。程靖仇闻得声响不对,出来一看,顿时吓一大跳,他见这两人出手狠辣,不似切磋,心中有些发憷,只好在旁边远远劝得几声,可惜无人理会,情急之下,想到去寻南宫翎来帮忙,便一路寻着往竹林中去。去之前无意中看见天色,又返回屋内找了两把纸伞,如此一番折腾。待南宫翎与程靖仇撑伞回来,却见那两人已然罢战停手,各自气咻咻衣衫狼狈,调息中犹是横眉互瞪不止。
这般情景,便是南宫翎方才如何难过,一见之下也是略感好笑,程靖仇在后惊奇道:“方才打得那般厉害,现在怎地忽然就停了?”南宫翎环顾四周,说道:“若我没有猜错,两位似乎是打斗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花天雨闻言脸上一红,说道;“本来没什么的,谁教方才忽然一个响雷,正巧劈在我的头上,我…我…”此时唐问咳嗽一声,扭头说道:“堂堂魔教教主,竟然害怕打雷,真是丢脸之至。”花天雨瞪他道:“不管你事,鸽子还我!”唐问沉吟一下,自袖中摸出鸽子便抛与她,那倒霉鸟儿眼看已是没什么气息,鸽腿上绑的纸卷还在。花天雨展开纸卷看了,叹气一声,说道:“鸽子被你弄成这样,我的命令却是传不出去了。”
唐问面无表情,说道:“以我的医术,区区鸽子不在话下。”花天雨斜他一眼,忽然将手中鸽子又抛回去,说道:“那门主便快些把它治好罢。”唐问接住鸽子,放入袖中,一言不发便转身回屋去了。南宫翎与程靖仇看得目瞪口呆,当真疑惑不解,只奇怪这两人怎么忽然不再吵架。南宫翎转转眼珠,正打算向花天雨发问,花天雨此时调息已毕,抢先说道:“你们两个方才到哪里去了,程公子怎么右手带伤?莫非有贼人闯入么?”程靖仇连忙回道:“是我自己不慎受伤,无人闯入,多些教主关心。”花天雨道:“是么,那便好,嫂嫂,我身体不适,先回房歇息片刻,你待用饭的时候再唤我罢。”说罢也不再多言,急急离去了。
南宫翎与程靖仇不禁对望一眼,心中都是一种莫名其妙之感。方才花天雨分明意思想要独处,南宫翎其实情绪不佳,也不愿与人久对,想想说道:“那我先去准备饭菜了,程公子受伤在身,还请回屋好好休养。毕竟是我之过,公子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知便是。”程靖仇连忙道:“南宫姑娘客气了,区区不敢劳烦。只是…我受伤事小,所译经书本来誊抄一份,另一份尚未完成,此时受伤却是多有不便。”南宫翎道:“原来如此,公子不必担忧,誊抄之事,我来代劳便可。”程靖仇道:“那便有劳了。”两人商议既定,便各自分散开来。
稍时用了午饭,平时叶开在时虽然热闹,但他此时不在,竟然如此沉闷,倒是未曾想到。程靖仇乃是受伤不适,南宫翎兴致不高,花天雨与唐问两人竟也默默无语,四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得极是安静。而后依程靖仇所言,向唐问两人说明情形之后,南宫翎便来到程靖仇屋内,开始执笔助他誊写经卷。其实南宫翎虽有婚约,毕竟尚未成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来甚是不妥,但心性到底是江湖儿女,且又各不提防,因此两人态度倒极是自然。
第十六章
这边南宫灵与程靖仇在奋笔抄书,那边叶开与傅红雪两人正在一路疾驰,此前所见所谓过于怪异,两人都不知何故心情复杂,叶开本是个爱说话的,见气氛泛凉,还故作轻松调侃傅红雪道:“你觉不觉得,那素素姑娘容貌气度颇为眼熟?”傅红雪知他意指素素与明月心相似,只是淡淡答了一句,眉间依然一种纠结之色。叶开心想他念及亡妻,后悔不该将风尘女子与之并提,只好东拉西扯道:“唐疑那人也怪得狠,怎么又喜欢被打,又对兄弟存着那种心思,真真想不通,他们唐门内斗得厉害,莫不是唐疑故意伪装,迷惑我们?。”
傅红雪心不在焉,耳中听来听去,只落得“又对兄弟存着那种心思”一句,如响雷一般炸开,简直仿佛说得便是自己,胸口忽如千条冰线穿心绕结,终成一团混沌冰冷。他本非敏感之人,但此时此刻,却忽然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可惜这念头逆天悖伦,是万不能有的,叶开同他絮叨些什么,傅红雪全没听见,他眼角微湿,怕要立刻落下泪来,忽然间便仰天一啸,提足狂奔而去。叶开正搜肠刮肚找些话说,不料傅红雪突有此举,呆了一下,急急在后喊道:“你做什么,等我呀!傅红雪!傅红雪!”见傅红雪毫不搭理,没奈何只好加紧追上。
两人轻功已是武林罕见,兔走鹊飞,云从风过,起落之时,更比来时快上许多,不到天暮便回到了唐问小屋。花天雨正在屋外不知做什么,回头看见他们回来,立刻笑逐颜开,迎上去问道:“两位哥哥可回来了,你们不在,妹子被那个姓唐的欺负得好苦!我可是…”不料未等她说完,傅红雪看她一眼,径直从身边过去,脸上一丝表情也无。花天雨心中一惊,复瞧叶开神色,小心问道;“表哥,你们下山遇了何事,怎么傅大哥这般吓人?我可是哪里惹到了他?”叶开也是一片迷茫,草草安稳她几句,又连忙去追傅红雪身影,只留花天雨一人在原地眼珠转个不停。
傅红雪衣袖带风,直冲里屋,他也不知自己将去何处,只是胸中一团情绪翻滚不已,想要暂时远离叶开,但一转身看到唐问,忽然停了脚步。唐问正在修理一个怪形怪状的竹木机关,机关看起来年岁已久,多处擦痕。傅红雪心想应将唐疑之事告知唐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一味盯着那机关沉默,又觉得这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唐问向他打个招呼,随口问道:“下山有何收获?”傅红雪道:“有些怪异,不知该如何说。”唐问将机关扣结完毕,起身笑道:“我猜一猜罢,你们见到了素素?”叶开急匆匆赶来,听到此问,插话道:“你认识她?”唐问点头道:“这女子数年前来到此地,身份一直不明,表面暂居青楼,现在乃是唐疑爱妾。唐疑为人阴毒刻薄,对她倒是极为看重。”
叶开犹豫一下,谨慎问道:“那你可知唐疑对你怀有异心?”唐问道:“他一直觊觎门主之位,各系子弟凡有资质出色的,无不被他暗中监视,我自然也不例外。”叶开道:“非为争权,你可知唐疑还有什么别的意图?”唐问道:“什么意思?”叶开与傅红雪对望一眼,傅红雪道:“你说。”叶开道:“我怎么说!”两人神色种种,唐问看在眼里,抬眉道:“遮遮掩掩的,什么话不能直言?”
叶开狠狠心,硬着头皮道:“唐疑他…他对你有异心。”唐问道:“什么样的异心?”叶开想说什么,却突然呛住,咳嗽不已,将傅红雪往前一推道:“你问他罢。”立刻一溜烟跑了。傅红雪自己尚在纠结,忽然要面对另一难题,只好与唐问大眼瞪小眼。唐问无奈,自桌边取了纸笔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说不出来,写出来行不行?”
傅红雪想了一想,郑重点头,他坐在纸前沉思片刻,伸手取笔,挣扎艰难地写了两句诗,写完立刻搁笔闭眼,竟是开始静气打坐。唐问简直一头雾水,干脆将那张纸粗暴展开,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这什么东西?你写越人歌做什么…咦等等,越人歌是两个男的,你们是说这个意思?!没开玩笑??!!”傅红雪继续打坐,眼观鼻鼻观心,姿势不变,只微微点了下头。唐问脸色顿时像生吞了五百只癞蛤蟆,吃又吃不下吐又吐不出,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恶心透了。
花天雨正巧这时溜达进来,一看唐问神情,再看傅红雪姿态,怔了一怔,立刻心花怒放,旋舞轻步,绕着两人拍手笑道:“哈哈哈,傅大哥真好,你果然替我报仇了吧。唐问这厮活该哈哈,平时只知道欺负我,不想自己也有今天。”她伸手抱住傅红雪手臂,得意摇晃。唐问脸色阴沉,一动不动,任凭花天雨肆意嘲笑,显然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傅红雪有些不忍,站起身来,诚恳说道:“我先回屋静静,唐问你也…静一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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