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星空浮现,山里的潮气和寒意也渐起,透过薄薄的衣料爬进皮肤。盛锐这才郁闷地重新想起了现实的凄惨。正犹豫着要是就这么就地躺下明天会不会全身酸痛,08走过来踢了踢他:“起来,到帐篷里去。”
“我……我睡这里就好。”不知为何,脑中蓦然闪出几个《断背山》的画面:山间,夜晚,帐篷,呃。
但08锲而不舍。这家伙似乎固执得出奇,看这架势,如果盛锐拒不起来,他大概可以就这样踢他整整一晚上。
好吧,你赢了。
盛锐起身钻进帐篷。
里面的空间呈金字塔形,大约两米见方的地面上铺着防潮布和厚厚的军用毛毯,躺上去居然相当柔软。
也许是知道他怕黑,一个角落里特意放上了一只小手电,用毯子蒙着,发出一小团毛茸茸的朦胧暖光。亮度很微弱,从帐篷外面看不出。
盖上毯子、合拢帘布,这里就成了一个可以随身携带的空间,把整个世界的黑暗、寒冷和潮气都阻隔在外。
盛锐有点感慨地瞄了一眼08的方向。看起来那么酷的家伙,竟然意外地挺居家。
地方很宽敞,但盛锐很自觉地蜷在角落里。他决定一整夜都用后背对着08,无论如何也不回头。
他听见08在帐篷外走动。草地沙沙作响,马儿咴咴低鸣。
过了不久,外面安静下来。
——欸?
那家伙去哪儿了?
又等一会儿,盛锐忍不住掀开帘布,探头向外张望。
借着星光看见,几米开外,08在两棵树之间绑了一张吊床,可以同时看着帐篷和马匹所在之处。吊床用几根装备带简单结成,稍一翻身就会跌落,但上面的人似乎丝毫不为此困扰。那副偃然而寝的姿态,令盛锐想起一尊雕塑:安东尼奥·卡诺瓦的“沉睡的恩底弥翁”。
以前学素描时,他画过它的复制品。它有着优雅的线条和动人的光泽,但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是雕塑家的最后之作,他总觉得其中有着死亡的气息。那个安然沉睡的青年与其说是恩底弥翁,倒更似一位决心殉情的恋人,对即将到来的爱与死亡甘之如饴。
而眼前这个身体是有生命的,每一段线条都在鲜活地呼吸。舒展的手臂,微微侧转的体态,在这样的夜晚,有着别样慵倦的风情。
无法挪开目光。
时间糅合着草香,被微风轻轻吹走。月桂树静立,鹅耳栎高耸,横亘天宇的璀璨星河无声西移。
尽管明知道时机和立场都不对头,却有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再次自作主张从脑海里跳脱出来——
这个人,真的很美。
那种美不仅仅是观感,更是一种静谧的氛围。
就像……
就像一朵花。
即使无法被看见,也会散发出纯净芳香的花。
拴马之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盛锐回过神,缩起身子窥视那个方向。这荒山野地,不会有野兽吧?
不等他有所反应,吊床上那个人已无声无息地坐起,像一只机警的德国牧羊犬。仿佛有两只尖尖的耳朵在他头顶一前一后交错竖起,雷达般四面八方搜索。
过了一会儿,这家伙又躺下了。
盛锐什么也不再担心,钻回帐篷里,蒙上头呼呼大睡。
再次醒来时,清晨已至。
走出帐篷一看,遍地露水。他昨晚若是直接睡地上,现在已经跟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样了。
吃过简单的早餐,两人骑上马继续赶路。
走了一个小时,萦绕的晨雾渐散,视野变得开阔。远方山凹中隐约显出一片平地,坐落其中的城市有着飘渺的轮廓。两条交汇的河流将之左右环抱,宛若油画上两抹淡染的烟痕。
特尔尼,就要到了。
☆、第六章特尔尼
特尔尼这个城市不算特别出名,但却与一个特别出名的日子有关。
传说很久以前,当地有一对情侣,因宗教信仰不同而被禁止结合。姑娘患上重病,在她临终时,一位主教打破禁忌为他们祈祷,祝福他们永不分离。
后来,这位主教圣瓦伦蒂诺被判处斩首,死后成为情侣的保护神,遗骨就葬在特尔尼的圣瓦伦蒂诺教堂。他逝世的那天成为一个纪念日,就是二月十四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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