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岁末,吕家泰山大人病逝,临终前到底是没能见到自己的外孙。吕烟波哭得肝肠寸断,动了胎气,致使今春便早产了。
喜得麟儿,沈召南却是有些忧心忡忡。
曹大夫说,烟波的身子,怕是不好了。她本就娇弱,因着丧父之痛动了胎气,才导致早产,产子的时候又诸多磨难,终是伤了根本。
现下家中,竟是有两个病人了。
致宁忙着照顾烟波,七辞开春便出门游历了,剩下新辞一人,虽不至郁郁不欢,却是时常落寞。
那孩子,终日静守绣楼,写字刺绣,静得仿佛一幅画似的。沈召南得了空去看看妹妹,有时候见她拿着绣花针怔怔地望着那琴,神色惘然。
心中好生疼惜,早知新辞她,对七辞是绝难舍得的。当日七辞走时,却也不曾见新辞挽留过。
家中愈发沉寂了。
明道四年初,淳熙帝擢沈召南为左相,官居一品。
刘氏家族已近黄昏之势了,少年天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沈召南初拜相,日日忙碌不堪。朝中事多,家中不闲,那心事却缠绕眉间,仍旧不能释怀。
叫他时时中夜难寐。
自明道二年,他征战归来,与烟波完婚之后,焕然他,忽的就生疏起来。
他不再时常来寻他喝酒闲话,也从不与他单独相处,白日里若非有公事,两人竟是全无交集。
西园,已经两年未曾去了。
他婚后不久,便找了日闲暇,特特去找秦焕然。那一日相见,秦焕然不知何故,待他极其冷淡,眉间尽是讥诮之意,说不出的伤人。
字字句句,皆是冷讽。
沈召南却是百般不解。
他走时两人还好好的,不曾有过嫌隙。回京之后,更是无暇独处,他不明白,焕然的生疏,究竟从何而来?
自己几时得罪了这位少年知交?
那日情景,不由重又浮现在眼前。
当日相见,正是他新婚两月之后,夏夜月色清婉皎洁,分外动人。
他先去了秦家,待见了福叔方知,焕然竟去了潇湘苑留宿。
那个地方,是京都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沈大人。”
沈召南看着眼前淡妆仍旧风情的女子,拱手温声道:“萧娘。”
这女子他虽不熟,却是识得的。潇湘苑的萧娘,京中第一风流雅妓,才貌出众,甚是受人追捧。
沈召南认得她,不为别的,只因她是秦焕然的红颜知己。
萧娘幽幽地看着他,纤长手指在银质的酒壶上缓缓摩挲,“沈大人向来洁身自好,潇湘苑这等烟花之地,大人身居高位,也不怕轻了身份么?”
那婉转清丽的眉目间,似是染上一抹讥诮。
“萧娘言重了,世间本来便是地不轻人人自轻。”
沈召南负手淡然道,心中却有几分不解,为萧娘眼中浅浅的怨怼之意。
他不记得,自己几时得罪了这位京中红人。
萧娘丹凤眉梢轻轻勾着,露出令人寻味的笑容来。那眼里流光仍旧旖旎风情,却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女子转身道:“沈大人想是来寻公子的,请随我来。”
二人穿过欢场红颜浪子,将一室轻佻旖旎尽皆抛在身后。待进了萧娘的孟华阁,果然见到秦焕然独坐于房内。
檀香袅袅,那人单手执杯,神色漠漠,心情并不十分愉快的模样。
听得脚步声,他眼色分明动了一动,立时便换了笑颜,并不回头,只对女子道:“萧娘,你动作恁的慢,要拿酒,唤个丫头去便可,何必自己跑一趟。”
白衣人似笑非笑地望着碧衫女子:“萧娘何故冷落于我?”
语调略带几分轻佻,那眼神却是亲昵之极,并不叫人觉得狎昵,反倒有几分情人之间的调笑感觉。
沈召南陡然蹙眉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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